“孝子摔盆,起!” 片刻过后,随着门口一声高喝。 顿时间,一群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秦家大院走出。 为首之人,是一个手捧瓷白骨灰盒,面容悲切的年轻男人。 在其身后,则是跟着吹吹打打的哀乐班子,和一众举着花圈白幡等物的秦家人。 最为奇特的是,在队伍末尾,还有一百多号人跪地匍匐前行。 他们牙关紧咬,一声不吭。 在路人惊愕不已的注视之中,个个脸色涨红,都恨不得把头埋进裤裆里。 而神色肃穆的三军仪仗队列,在最前方捧着林白素的遗像开路。 就这么声势浩大的一路步行,往大夏军烈陵园方向而去。 他们穿过热闹的街市,穿过车水马龙的商业地段。 一时间,引得无数路人停步侧目,都在暗暗猜测。 是何等身份的大人物,才配得上这份哀荣? 更有人高举手机拍摄,却被人拦住,要求当场删除视频。 “妈,你看到了吗,这只是向韩叶两家讨债的第一步。” 此刻,林峰虎目含泪,手捧瓷白骨灰盒,嘴里无声喃喃着。 “终有一天,我要让这般畜生,全都跪在你的墓碑前,悔恨无比的痛哭!” 他腮帮子鼓动着,死死咬牙,强忍掉泪的冲动,昂首阔步的继续前行着。 在其身后的送葬队伍末尾,叶竹青和叶关山疼得脸皮抽搐,却不敢吭声痛呼。 她们的裤腿膝头已经磨烂,露出了血肉模糊的皮肉。 长达数个小时的跪地匍匐前行,不但令她们一行人腰酸背痛。 更是将双膝皮肉磨除干净,都快露出森森白骨! 地上的一条条血痕拖得老长,从来时方向一路延伸。 不断有人疼得哭爹喊娘,活活晕死倒在路面。 “姐,我,我不行了……” 扑通! 叶关山口干舌燥,嘶哑喃喃,然后头一歪,就此昏死在路边。 叶竹青抬起空洞的双眼,停止了机械般的麻木跪地前行。 直到此刻,她才发现自己一行人,早已经与送葬队列脱节,被孤零零的甩在了偏僻的路段之上。 扭头望去,身后躺地的身影稀稀疏疏,全都是双膝血肉模糊,闭眼昏迷歪倒。 唯有她坚持到现在,却也脑海阵阵晕眩,即将昏死过去。 作为赫赫有名的叶家大小姐,自幼娇生惯养,被父母亲人疼爱有加。 之后,又得偿所愿,嫁入帝都第一世家,成为韩家大夫人。 叶竹青向来是养尊处优,何曾受过这等罪? 支撑她一路跪倒匍匐而来的,是心头滔天的怨恨! 每一步,都是她用膝头血污,在地面留下的痕迹。 这是一条血路,必将血债血偿! “阿青,阿青你怎么样,你千万要坚持住啊!” 逐渐模糊的视野里,驶来一辆辆熟悉的车子。 随即刹停在叶竹青和叶关山面前,从内急匆匆跳下一道又一道身影。 “没事的,耀光,这,这都是我自作自受,算是还了当年欠白素姐姐的恩情……” 躺在韩耀光的熟悉怀抱之中,叶竹青艰难扭头,望向大夏军烈陵园方向。 林白素,你我之间的恩怨还没完。 终有一天,我要再把你挖出来,和你儿子林峰一起,挫骨扬灰! 心里怨毒无比的发着毒誓。 叶竹青对着韩耀光惨白展颜一笑,就此也昏死过去。 “林峰,还有秦家,我韩耀光此生跟你们势不两立!” 见状,韩耀光满脸悲痛与怒意,仰头大声咆哮。 轰鸣声接连响起。 一辆辆车子将地上昏死之人搬走,就此匆匆驶向帝都第一人民医院。 与此同时。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终于步行到达了大夏军烈陵园深处,秦家祖坟地区域。 放下瓷白的骨灰盒,林峰接过铁铲,亲自掩土树碑。 做完一切,他婉拒了秦良辰和秦妙卿等人的陪伴,选择一个人枯坐在母亲的墓前。 从下午直到天光大亮,林峰背靠墓碑,一动不动,水米未进。 直到察觉身侧有人蹲下身,递来一盒牛奶。 他才缓过神来,黯然的双目重新出现焦距,恢复些许色彩。 “回来了,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只见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的宋冷棠蹲下身,默默伸手帮林峰揉捏筋骨,活动手脚关节。 “你别忘了,林白素是我干妈,不是你林峰一个人的母亲。” “前天大闹韩家,昨天又让叶竹青和叶关山那两个畜生跪地送行,听说把膝盖骨都磨平了,你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现在帝都的大街小巷,都是你北狂林峰的传闻。” “哦对了,还有红花悬赏榜,你再度高居榜首,韩叶两家家主同时开出五十亿的天价,要取你的狗头……” 她自顾的絮絮叨叨的说着,两行清泪滚滚而下,湿透了林峰的脸颊。 “值得吗?” 宋冷棠停下手,哽咽问道:“就为了一个执念,你要毁了自己吗?” “别哭,妆花了,不好看。” 林峰伸手摸去宋冷棠的满脸泪痕,勉强笑了笑。 “人活着,总得去争一下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