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恩皱着眉,不知道盛绝话里到底什么意思。
随后,盛绝就紧跟着说道:“唐恩,你跟以前相比,很不开心,是吗?”
像一支射出去的箭,正中靶心。
唐恩愣住,呆坐在座位上,本来平静如水的内心,像是被投进一颗石子,而且正中湖心,顿时泛起层层涟漪。
唐恩下意识咽着喉咙,她不知道盛绝从何得知这个结论,但毫无疑问,他是对的,从高考完,一直积攒的情绪都被她牢牢藏起来,但此时,盛绝却像是打了个手电筒,把她的情绪暴漏在强光下。
一览无余。
看着唐恩呆住,甚至带着点无措的样子,盛绝心底泛起一股酸涩。
从高中那会,所有人都说唐恩人淡如水,看着就是典型的被老师偏爱的,文文静静的那一类的好学生,甚至在每学期期末后的学生手册里,唐恩都会被老师打上一个乖巧听话的标签。
但盛绝知道,那绝对不是唐恩的真实性格。
高二那一次的联赛,全年级八个理科班,最后要从每个班的前三名里进行挑选,最后再选出实力最强的前三名代表学校去外校参加。
唐恩那会是最被老师看好的一个,但她对于那一次的联赛总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
联赛校内最后一次考试,老师临时换了时间,本来是周六下午的考试挪到了周六上午,当时大群小群里都发了通知信息,但是偏偏就是最被老师看好的唐恩没看见信息,没去考试。
那会考场的老师发现唐恩没去,还急得直给她打电话,但唐恩直到开考四十分钟之后,才节气电话,一句轻飘飘的“我没看信息”,把几个老师气得差点昏过去。
唐恩平时成绩一直稳定再前三,但无论怎么样,让唐恩重新考或是加试,都是对其他人的不尊重,最后就是唐恩这个在别人眼里已经算是“保送”的考生,却因为这个荒诞的理由,没能去参加联赛。
后面唐恩从办公室回来,物理课代表过来收老师布置的卷子,唐恩行云流水地从桌肚掏出卷子,交了出去。
坐在一旁的盛绝想起那张卷子,物理老师在课堂上原本没说要交,是周五放了学之后,才在班群里头说了这周一这张卷子要交上去,而当时班里另一个负责联赛的科任老师为了以防万一,也在班群里说了考试换时间的事情,就在物理老师发了通知之后。
盛绝假装无意地聊天,“那张卷子,你是什么时候写的?”
唐恩下意识回答,“周六早上啊。”
说完,两人都愣住。
唐恩原本在翻书的动作顿了顿,极其不自然地说道:“周日早上吧,我有点忘了。”
那一瞬间动作的停顿已经出卖了她,噪杂的教室,她们那两个位置,一瞬寂静,两人都心知肚明。
考试换时间的通知就挨在物理老师的通知后,唐恩能在周六早上写卷子,就证明她看到了物理老师的通知,那没理由看不到考试换时间的通知。
当时的盛绝很不解,他能看出来唐恩并没有很重视那一次的联赛,但毕竟老师们都看重她,她向来也是跟着老师们的不发走,并不会有什么特别叛逆的心里,可是盛绝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唐恩要在最后的时刻,做出这种选择。
但他当时只是唐恩的同桌,他问出的那句话已经是一种试探了,他没有别的立场去质问唐恩,为什么没去考试,而很明显的,唐恩并不想让人问,不然也不会在察觉自己露了马脚之后,补一句“周日早上”。
而从选拔考试结束到成绩出来,唐恩一点异样都没有,在公布了前三名,知道盛绝被选中了知道,还面不改色地跟旁边的同学一起恭喜他。
而唐恩真正显露出不对劲的情绪,是在后面。
联赛的考试地点在另一所学校,而参加联赛的同学都要到那所学校去住一个星期。
盛绝回教室拿了复习资料,准备去联赛的学校,却在楼梯休息平台遇到打水回来的唐恩。
唐恩看了眼盛绝手里拿着的东西,“要去比赛了?”
本来急着要去和学校大巴集合的盛绝那一刻听了下来,认真回答唐恩,“是。”
想了想,盛绝自然地看着玩笑,“要是你没忘记考试时间的话,说不定你都不能在这悠哉悠哉地打水,得跟我一块去赶大巴了。”
站在楼梯中间的唐恩听到他这话,笑了声,给他加油,“考试加油。”
盛绝忍不住,拿书的手握了握,还是问出了口,“最后一场考试,你为什么没去考?”
课间休息时,教学楼走廊间总是嘈杂无比的,和楼梯间一墙之隔的教室却很安静,时不时还有老师的教学声音,很明显,楼梯边上的班级很倒霉催地被拖堂了。
楼上有脚步声跑过,唐恩睫毛微颤,抬眼看盛绝。
就在盛绝以为唐恩要沉默到底时,唐恩收回目光,低下头,轻笑了声,声音小到盛绝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只是想赌一次。”
“赌一次?”盛绝挑眉,虽然很不明白,但他的问话却是,“那你赢了吗?”
“什么?”像是完全没料到面前的人会这样问,唐恩蓦然又抬起头。
盛绝一手撑在楼梯栏杆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靠着扶手,书本在手里上下颠着,他挑着眉,一派朝气蓬勃的意气。
嘴巴微微上扬,等着唐恩的答案,像是全然不在乎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想知道他赢没赢,又似乎是,就算她没赌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恩忽然就笑了,对着盛绝笑了笑,耸肩,“输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早知道就这么做了,有点蠢。”
楼梯休息平台上的盛绝身影动了,他往下走了两步,停在离唐恩不到一米的地方,“有什么蠢的,失败乃成功之母,说不定你下次就赌赢了呢?”
“就是这代价有点大,”盛绝微微俯下身,认真注视着唐恩,“要是是为了没必要的东西,那你还是戒赌吧。”
他神情专注又认真,把唐恩都带进了思考里,她认真想了一番,而后赞同道:“我觉得你说得对。”
说话间,盛绝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