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初君的正面前,处于后者触手可及的位置。
抬眼迎面是美貌异常的女子,可这张绝美的脸此时在满脸血痕的女人面前,只像罗刹一般恐怖。
“咳咳。”元初君温弱的咳嗽一声,身后的玄景为她紧了紧挡风的外袍,这件外袍是玄景原本穿着的。
无害的元初君微笑着看着满脸惊恐跪在自己面前抬头看着自己的无为楼杀手,缓缓抬起手,在对方惊惧颤抖的动作下轻轻的抚上对方的脸。
摸着斑驳的肌肤,元初君脸上真诚的同情让女人恍惚不已。
她完全不知道,对方之所以露出这样的神情,只因为视野中的红名杀手已经因为恐惧和懦弱变成了颤抖的黄名,这脆弱的心理让元初君感到荒唐。
居然被这几个手段就吓得丧失了杀意吗,看来也不怎么样。
如果是卫南星的话,恐怕现在只会一面笑着,一面蓄势待发,等着一刀捅死面前的自己吧。
就当杀手因为痛感而恍惚的精神几乎要认为对方在心疼自己的时候,元初君无力的气音吐出来的话就让她如坠冰窟:
“密道里的掌柜尸体,你应该看到了吧。”
“……!”
口中的“是你干的”几乎脱口而出,却被纯黑的眸子抬眼看她的眼神完全震在原地。
“你很幸运。”元初君满脸温柔的继续抚摸着呆滞的杀手的脸,轻笑一声:
“如果不是对方同样是无为楼的卧底,急着找顾玄间通风报信的话,那晚死在密道里的人……”
凑近的嘴在女人耳畔低语:
“就是你了。”
“噗呲。”
杀手此生最后听到的声音就是这句气音,眼前天旋地转,最终模糊的视野中,是一个绝美的女人怜悯的脸。
看着地面上的女人呆滞的瞳孔涣散,显然是被毒死的样子,嘴里刚刚吐出的黑色血此时源源不断的流出。
到死,她都不知道对方到底是如何知道自己身份的。
元初君刚刚一直在抚摸着对方脸的手放在膝盖上,在无人察觉的时候,袖口中肥硕的白色肉虫收起了利齿,慢吞吞的趴回袖子的夹层中,舒舒服服的嗅着香甜到让它本能臣服的气息。
沉寂在街上回荡着,玄景面色复杂的看着死去的杀手,他没有丝毫怜悯。
此时的他相比疑惑元初君如何知晓这一切,刚刚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担忧的看向殿下仅被一根陌生素簪子挽起的发顶。
玄景只是担心刚刚距离那么近,毒死杀手的毒会不会影响殿下而已。
“……咳咳。”
再度响起的轻咳声让玄景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连忙低声道“得罪了”,一边抬手将翘起的外袍边角按在元初君身上,微微躬身的动作让两人的距离靠近。
元初君抬眼,便看到玄景那卓越的脸在自己身边,认真的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竟然离心心念念的殿下如此近。
看着对方一根筋的样子,元初君竟然有几分好笑。
她一眼便看出,对方根本没在意自己刚刚表现出来的完全不无害的外表,甚至只在意自己会不会着凉。
想起原作中玄景的性格,元初君敢保证,如今这个世界上,或许自己比玄景本人都要更了解他。
他知道,玄景根本不了解长宁公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正因如此,她方才才会如此大胆的做出这样的举动,如果身边的人是杭越或者卫南星,她断然不会如此莽撞的露出本性。
对于玄景而言,或许长宁公主是何性格根本不重要。
元初君的唇角微勾,看着一丝不苟的伺候着自己的玄景的侧脸,原本就是纯黑的眼睛在此时只变得更暗。
原著的他,只是在为自己“失手打死了主子”这件事感到耿耿于怀。
与其说是爱,倒不如说是固执的认为自己做错了事的沉郁。
正因如此,元初君无比清醒的明白,会让玄景源源不断的提供虐心和情绪值的人,不是“长宁公主”。
而是我。
她下意识的昂着下巴,满眼笑意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就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这种笑容和满足感,和她前世完成任务,让那些男人为自己神魂颠倒露出本色时的心满意足截然不同。
……嗯?
……我现在没有在利用玄景啊?我、什么手段都没用啊?
现在的接近和亲密又不是我刻意营造的,我现在在因为和他的亲密得意高兴个什么劲儿啊?
我怎么了?
元初君的笑容发僵,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的她眨了眨眼睛。
和以前富有目的性的接近不同,对方毫无杂念的靠近居然让无所不能的她破天荒的露出了些许无措。
敏锐的察觉到自己有些不妙,她轻咳一声,在玄景瞬间僵住的动作下,富有侵略性的笑容消失的那一刻,有几分为难的抬眼看向他,气音响起:
“……玄景。”
“太近了。”
一丝不苟的男人石化。
然后在元初君的凝视中,俊逸的脸瞬间由下巴红到了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