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有眼不识泰山,竟敢冒然冲撞殿下,罪该万死……”
苏离落冷声道:“还有呢?”
“还有,还有……”卢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嘴里念叨着,忽然想起刚刚苏离落所说的罪名,高声道:“还有千不该万不该打砸旁人的摊位……更、更、更不应该不给钱……”
苏离落轻轻嗯了声,卢庚抬眼看见她的脸色缓和几分,揣测着她的意思开口道:“下官立马就让犬子将从前拿东西的钱补上,今后一定严于律己,绝不再犯。”
卢均在一旁连声道:“补上,补上,一定全部都给补上。”
“行吧,既然你也知错,那这样吧,按照本朝例律,当街仗势行凶者,执十仗。你就去府衙领了罚,这事就算了。”
“什么?”卢均浑身一瘫,一屁股坐在地上,以他这养尊处优的身板,这十仗少说也得去了半条命。
“怎么?有异议。”
“无异议,无异议。”卢庚皮笑肉不笑道。
卢均忍不住出声,“爹……”
“还不快谢恩。”卢庚打断道。
卢均认命地闭了眼,咬牙道:“是……谢殿下恩典。”
嫣语楼内,这个时辰不是营生的时候。守门的小厮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外有响动,睡眼惺松地开了门,瞧见外面的两位公子,打着哈欠道:“两位公子,现在还没营业,您晚些时候再来。”说着,就准备将门关上。
“哎,这位小哥,我们不是过来寻花问柳,是有要事要找你们老鸨商议。”苏风用脚抵住门,止住小厮的动作,又从衣襟内摸出一锭银子,放到他的手上,“还请小哥行个方便。”
小厮眼睛一亮,一把接过凑到牙边咬了一下,是真的,当下睡意醒了几分,脸色顿时恭敬起来,拉开门,引着两人入内,“两位公子,里面请。”
“秋娘这个时辰还未醒,您两位稍候,小的这就托人去问问。”
苏风道:“那就有劳小哥了。”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林怀景两人等了约一刻钟的工夫,便见一位梳着垂髫发髻的侍女走上前来,施然一礼:“两位公子,秋娘有请。”
“有劳姑娘。”
林怀景两人在侍女的带领下,一路朝着二楼走去,到了尽头的一间房,侍女轻轻叩门,便听里头传来一道女声,“进来。”
两人入了内,整个室内布局倒是出乎意料的素净雅致,只见上首的座位坐着一位约莫三十岁左右的妇人,浓妆艳抹,鬓边簪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花。
秋娘起身招呼着两人入了座,亲自为林怀景两人斟了茶,这才笑道:“听来福说,两位公子找奴家有事商议,不知是何事?”
林怀景端起茶盏抿了口,赞叹道:“阳春白雪,好茶。”
秋娘掩唇低笑,“想不到,这位公子眼光这么好,才尝了一口就认了出来。”
“那是自然,这可是淮南的名茶,在下岂能不知。”
秋娘愣了一下,转眼又眉眼笑开,“公子见多识广。”
“哪里哪里,识不相瞒,在下其实正从淮南而来。”林怀景缓缓搁下杯盏,淡笑道:“这次是想和秋娘,谈一笔生意。”
“生意?”秋娘重新入了座,神色微敛,语气淡了几分,“公子想必是来错了地方,上奴家这嫣语楼来的男人,不是寻欢就是作乐,若是要谈生意,您该下楼左拐去城东才对,墨青,送——”
“且慢,秋娘姑娘,在下的话还未说完。”林怀景道。
秋娘摆摆手,刚踏进门的侍女又垂首退了出去。
林怀景将袖内的珠钗掏出来递给一旁的苏风,苏风拿起后上前放置在秋娘面前的小案上。
秋娘微微不解,这分明是一根女人的饰物,有什么好稀奇的。
林怀景像是看出她心中所想,道:“秋娘你看看这个簪子的尾端。”
秋娘将信将疑朝簪子的下方看去,只见簪子尾部赫然有一个小小的‘柳’字,秋娘面色微凝,这是淮南柳家所产的珠钗。
林怀景缓缓深了笑意,“现在,我们能好好谈谈这桩‘生意’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