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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往形不归(2 / 2)

,还在教坊里学了一手好琵琶,现下是润州最出名的官妓。梁玉儿本以为,这样的美人肯定是个不好相处的人,谁曾想张盼儿竟然十分的好说话,两人便渐渐熟络起来,日常以姐妹相称。

平日里,梁、张二人经常聚在一起。有时她们一起相约去市集采买、去酒肆吃茶,去城外泽心寺进香,或者就是在屋里分享着彼此的生活琐事。梁玉儿本来不擅长女红,被张盼儿知道了后,张盼儿有空就教她,手把手地传授着每一个绣花针脚。偶尔遇到难缠的人,张盼儿也总是替她解围。快一年相处下来,梁玉儿觉得张盼儿就像她的亲姐姐一样。

梁珩最后被判流放春州。春州地处岭南,群山环抱,林深多瘴。梁珩在春州安顿好后,每月初会给梁玉儿写一封信,她再给梁珩回复一封。时间就在信件往复的过程里一天天过去了。梁玉儿虽然见不到梁珩,却能通过信件感知梁珩的一举一动。

虽说春州环境凶险,但万幸陈朝敬重文人,梁珩以才情取人敬重。梁珩在春州过的虽非尽善尽美,却也不失太平。上次梁珩来信说,他近来做了知州家里的教习。知州提起最近叛军败绩连连,全面平定只是时间问题。梁珩还说,等叛乱定了,父亲案子的风头估计也就过去了。假以时日,他肯定能寻到法子替梁玉儿脱籍,他们兄妹团聚,指日可待。

前几日,饭桌上,张盼儿突然开口问梁玉儿:“妹妹,你可认识梁珩梁仲明?”

“认识,梁珩是我二哥。”梁玉儿答道,然而眉间却有一丝疑虑。她很少和别人提起从前的事,哪怕是张盼儿,也只是说过自己在春州还有一个哥哥。

只见张盼儿眉眼弯弯,开口说道,“我就猜到朱通判说的那个梁公子和你有些关系。你们都姓梁,一个是玉,一个是珩,又都是东京人。谁承想竟然真的是亲兄妹。”

原来张盼儿前日去给行经此地的朱通判伴酒,席间听到大人们说了件轶事。

上个月长和国使来陈朝拜见天子,行至春州,听说梁珩往日素有才名,便托春州知府设宴,以求结识梁珩。长和国使素来向往陈朝文化,席间与梁珩想谈甚欢。梁珩更是仅仅凭着长和使臣的描述,在酒席上就写下了一篇《长和王京赋》,一时间名震异邦。

当时,梁玉儿听到这话,原本微蹙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嘴角也不由自主地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微笑。梁玉儿心想:“怪不得哥哥说假以时日定能帮我脱籍。看来我们再相见的日子就要不远啦!”

张盼儿看着梁玉儿傻笑,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起初,张盼儿只是怜惜梁玉儿身世可怜,但日久天长,她逐渐发现这个小姑娘的可爱之处。张盼儿笑着说道:“你倒真的是有一个好哥哥。我原以为那些你细细收藏、一看就笑的信是情郎寄来的,现在想来,那应该是你哥哥的家书吧。在这个世道,这样有情有义的人可真是难得!”

梁玉儿被张盼儿这样一说有点儿害羞,不知该说什么,只能继续微笑。的确,世事无常,但她庆幸他们兄妹间还有这份互相守望的情谊。

想到这里,梁玉儿本来突突跳地心,忽然又平静了下来。

“咚——咚!咚!咚!咚!”

窗外传来一慢四快更鼓声,将梁玉儿从她的遐想中拉回现实。

天色将晓,鼓声在寂静的润州城中回荡。

是啊,她还有个好哥哥。梁珩吉人天相,必能逢凶化吉,平安无恙。

应该只是她多虑了。眼下叛乱未平,时局动荡,车马书信慢,也是常有的。

“早睡早起,保重身体!”更夫的声音在远处传来。五更天到了,按理说该起床了。

然而,梁玉儿却突然感到一阵困意。她决定再打个盹儿,于是梁玉儿轻轻地合上眼睛,将头埋进枕头里。

她心想:“这回肯定能做个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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