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来西确实很好奇。 研究中心向来大方, 一直以来都会满足实验个体各种无伤大雅的愿望,比如养宠物。 二十号热衷于拧断各种小家伙的脑袋,三十六号对异种生物的血液有着近乎上瘾的痴迷……可在他的印象中, 十五号从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唯一愿意接触的小动物,就只有七号。 但那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动物,曾经的生物学博士不认同黑塔的理念, 私自逃离的过程中被抓回, 于是就从研究员变成了被研究者, 渐渐没了人形, 退化成一只黑猫。 难道是因为外面的世界对十五号产生了影响, 还是这只小猫有什么特殊? 库来西眼里的探究之意越浓, 甚至半蹲下来,伸出一只手:“小家伙,你过来让我瞧瞧。” 见猫咪不为所动,似乎相当警惕, 他又摸出一根能量条, 碾碎了放在掌心。 “来, 我这里有吃的。” 阿冻当然不会过去。 先不说那玩意儿看起来就跟能量方块一个味道, 让他完全提不起胃口。最重要的是他觉得库来西肯定不怀好意,尤其在看见那把泛着寒光的银色小刀以后,这种感觉便越发强烈。 阿冻不得不承认,自己有点怂了, 想跑。 但是转念想到昏迷的唐意还在身后,他又不能这么不讲义气……等等, 身后? 他愣了一愣, 又踩了两踩, 才意识到落脚处的柔软不似地面,反而带着些许人体所具有的温热触感。 阿冻大吃一惊,连忙从唐意的胸口跳了下来,落在脑袋边上,同时在心里连声道歉。 不经意间转头望去,他又被唐意的模样吓了一跳。 原本熟悉的面容在此刻变得分外陌生,银灰色的纹路爬满了对方的整张脸孔,就像是不断增殖的蠕虫,涌动起伏,蚕食着仅剩的方寸之地。 与此同时,唐意的额头两侧迅速生长出某种诡异的角状结构,环环分叉,锋利异常,阿冻一不留神就被扎中了腿。 不过他甚至都没有发现。 迟钝的触感是一方面,主要还是因为唐意闻起来实在太香了。 刚才在唐意胸口时,阿冻就已经被这种令人着迷的香气勾起了馋虫,只是还能够忍耐得住。可现在站在唐意的脑袋边,距离他最近不过十公分,香气的诱惑力便得到了千百倍的放大。 如果要形容的话,大概就是一个饿了三天三夜的人,突然见到了满汉全席。 阿冻体内开始疯狂冒起泡泡。 他想,我不吃,就舔一舔。 然后便迫不及待伸出猩红小舌,贴上唐意的侧脸。 舌头所过之处,涌动的银灰色纹路如同受到惊吓般作鸟兽散,但也有部分逃离不及,被席卷着吞进了猫咪的肚子。 阿冻眯了眯眼,有些迷醉,但更多的还是不满足。 他想,要不再来一口吧。 然后又一口。 再一口。 库莱西已经等得不耐烦,见小猫还在忘情地舔着唐意,便径直走了过去,俯身将他提了起来。 阿冻浑身一颤,骤然从那种全心陶醉的沉迷状态中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已经被敌人掌控,顿时慌乱得不行。 他朝库来西发出尽可能凶恶的威胁声,意思是你不要乱来啊!再乱来我就不客气了啊! 结果库来西挑了挑眉:“小家伙脾气还挺大,就是这声音不怎么有力气,软绵绵的,没吃饱吗?” 阿冻:“……” 阿冻放弃威吓,使出浑身解数挣扎,却被对方牢牢捏着后颈皮肉,没能挣扎掉。 眼见那把握着银色手术刀的手在向自己靠近,他情急之下,脖子瞬间液化,脑袋扭转一百八十度,张嘴咬在了抓住自己的那只手上。 入口的触感就像是某种带着腥气的果冻,他的牙齿轻而易举撕下一块肉来。 库来西痛苦地大叫出声,条件反射松开了手。 阿冻掉回到了地面,第一时间将这玩意儿立刻吐掉,猫脸几乎要皱成一团。 真难吃。 难吃的味道甚至盖过了先前那种美妙的香甜,让他很想找点水来漱漱口。 而与此同时,库来西已经痛到麻木。 他发现自己的右手腕关节处凹进去了一个缺口,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甚至能够隐约看到里面的骨头。 脸上闪过一丝狞色,他从工具箱里取出局部封闭剂,给手腕止血镇痛。 这一切都在半分钟内完成,在此之后,他直勾勾盯着跑回到唐意旁边的那只小猫,眼底神色晦暗不清,似乎有多种情绪在其中翻涌,令他看起来有些瘆人。 “你是什么东西?” 阿冻没有理会,他的理智正在跟食欲做斗争,并分出一部分来进行思考,究竟该怎样才能带着唐意全身而退。 但这显然有些为难他了,近百年间没怎么运作过的脑子就算不是锈迹斑斑,也多少会显得迟钝。 往日还能靠灵光一闪琢磨出办法,但眼下似乎没有这种运气——起码直到库来西端着枪瞄准这边,他都没有思考出什么有用的法子。 难道只能干掉了?阿冻紧张地想。 他从来没有杀过人,过去是遵纪守法的五好青年,成了污染物以后同样爱好和平。 对了,当时他是怎么把那些入室盗窃的家伙放倒来着? 阿冻飞快回想,却发现自己压根不记得是怎么弄的,那会儿他光顾着要将几人缠绕起来,禁锢住对方的行动,等到回过神来时,三个家伙已经通通倒地陷入昏迷了。 他们应该是吓晕的吧? 如果这个礼服男的胆子大些,吓不晕怎么办?如果他有别的办法能够挣脱自己的束缚,那又要怎么办? 阿冻心里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