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接近亥时, 头顶的明月星空格外的耀眼,将桑迁的脸色照得有些苍白。刘璃察觉他脸色不对,心涌一瞬担心:“你脸色不对, 身体不舒服吗?” 不知道不因为她的关心,好像让桑迁想起来自己有伤在身的人,他连忙咳嗽了两声,虚弱着语气说:“啊, 咳咳咳, 受了很严重的伤。” 刘璃:“。”你可以演得再像一点。 她看着他这般动作, 唇角微微上扬, 便顺着他的话,配合他的演:“哪受伤了?让我看看。”说着她故意伸手拉他,谁知好像真的不小心碰到了他的伤,他轻轻的“嘶”了一声。 刘璃一愣:“你真受伤了?”刚才看他那个模样, 她还以为他装的呢。 “事,逗你的。”他连忙开口道:“一点小伤而已, 已经差不多好了。” 刘璃敛眉:“伤在哪了?让我看看。” 他轻叹一声,直了直脊背道:“胳膊处了一箭, 早就让军医处过了。”说着他还伸手拍了怕自己受伤的胳膊, 用行动告诉她自己并无碍。 刘璃心担忧, 知道在并不查看他伤口的时候,便道:“既然受伤了,就快点回去吧,早点休息。” 他微微扬唇道:“, 谨遵命令。”说罢他转身要走的时候, 突然停顿了一下,还不忘记提醒一句:“要记得, 欠我一首诗。” 刘璃:“。” ** 因为漠北战役的胜利,刘彻赦天下,甚至还给了在朝官员三天假期,简直就举国同庆。 上林苑负责给受伤将士发碘伏的官员来报,已经为所有受伤的士兵都处的伤口,还配了药给他疗伤。 伤情严重的给他使用了麻醉剂,适当的减轻了这些士兵的痛苦。 想到桑迁受伤了,不知道他的伤情究竟怎么样,刘璃想了想,决定带着一瓶碘伏亲自去一趟桑府。 虽然在朝官员都放假了,奈何管钱的桑弘羊要忙着核算这次的军费,依旧在少府加班。桑夫人亲自来迎接了刘璃,随后一脸担忧道:“来得真不巧了,迁儿昨日回来后便起了高烧,在还在床上躺着呢。” “高烧了?”刘璃担忧道:“怎么突然高烧了?夫人能不能带我去看看?”昨天晚上临别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桑夫人急得眼眶都红了,轻轻点头:“这边请。” 刘璃以前虽然来过几次桑府,从未来过桑府后院,这次算她第一次进桑府的后宅院了。跟在桑夫人身边来到了桑迁住的院落,后面的田杏儿带着一个夫过来了。 “母亲,我去医院请来了医官。”田杏儿几乎拽着医官过来的,站定后看见刘璃,她轻呼:“你怎么来了?” 刘璃:“先让医官进去给桑迁诊脉吧。” 医官先对刘璃作揖行礼,然后才忙不迭的跟着家仆进了桑迁的卧房,为他治病。 刘璃和桑夫人等在外面,桑夫人让田杏儿吩咐婢女准一些茶水来招待。 桑夫人轻叹道:“迁儿越长,我就越搞不懂他的想法了。他根本就不上战场的料,偏偏要跟着去……他征的这小半年,我每日都提心吊胆的,生怕他意外。” 刘璃咬了咬唇,小声安抚道:“夫人,他已经回来了,不会再事了。” 桑夫人抬手抹了抹眼泪:“让见笑了,迁儿桑家这一代的独苗,他若真的什么意外,桑家就绝后了。我呀,实在太担心了。”桑弘羊夫妻感情甚笃,听闻当年桑夫人生桑迁的时候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孕,而桑弘羊又个事业心非常强的人,所以两人只有桑迁这一个儿子。 话说着,医官已经从房间来了,他开口道:“桑小郎伤口起脓引发的高烧,小人已经为他重新处了伤口,再喂他几贴退烧药,抵就事了。” “多谢医官。”桑夫人连忙道谢,她顿了顿看着刘璃道:“我随医官去抓药,麻烦代我进去看看迁儿,可好?” 刘璃点了点头:“好。” 她等桑夫人和医官离开之后,才轻轻的推开桑迁的房门走了进去。他的房间很整洁,坐北朝南光线很好,奈何躺在床上的他看上去很不好。 她刻意放缓了脚步,悄悄的走到了床边,看着他因为伤口的疼痛而紧蹙的眉,心莫有些难受。实……他本不该受这些苦的。 似乎感觉到又有人靠近自己了,桑迁缓缓睁开眼,有些暗沉的眸光在看清身边的人时,倏地亮了起来。 “阿璃。”他哑着声音叫了一声她的字。 刘璃在他床边坐下,愣了愣道:“你……叫我什么?”自从他失忆后一直都唤她的。 他轻轻的动了动有受伤的手臂,握住她的手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她轻轻的问。 “在漠北之地的时候。”准确的来说他受伤箭的时候。 当时和匈奴军混战,整个战场一片厮杀声。漠北的风席卷着风沙滚滚而来,特别又夜幕降临时,根本就看不清身边的敌人还战友。 箭之时,他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他不能死在漠北,他还有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有做。 或许就这样一个强烈的,想要活下去的念想,就和当初他遇见泥石流被冲走时一样。这股强烈的求生欲,冲破了他脑袋的束缚,他想起了过去被他遗忘的所有事情。 原来当初遇见暴雨泥石流时,他尚有意识的最后一刻,想到的她。 刘璃的声音有些哽咽:“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