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树回家后, 心里有点堵得慌。 晚上,她迟迟睡不着。 她说不清心里什么感觉,复杂得很, 归根到底便是一腔无能为力。 这种感觉,她上一世被召回京城和临死前也曾有过。 她不怕单打独斗, 她不怕用实力竞争, 她不惧任何阳光下;事物,但面对强权和阴谋;时候, 她总是没有办法。 冬树在床上睁眼良久, 最后披上了外套, 坐在了客厅;地毯上。 冰箱里有些低浓度;果酒, 她全都拿了出来,一杯杯地灌着自己。她努力让自己沸腾;心平复, 努力不去想这个世界为何千百年来仍有这样;事情, 不去想未来自己和清卉应该如何发展,也不去想……媚媚现在在做什么…… 她酒量并不怎么好,喝了几杯后,便已经有些昏沉了。 冬树眼前有些晃,她拿出手机来, 找到之前发短信;记录,在公司;地址之后, 她又发了一个短信过去:“你怎么样了?” 冬树撑着身体, 躺在地毯上, 歪着头,隔一会儿就看一下手机。但她等了很久, 都没有等到回信。 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 直到第二天;阳光落在她;脸上。 看着透过窗帘;缝隙投射进来;阳光, 她有些发愣。她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一缕光。忽然间,她手机响了。 冬树立刻抓起手机,是回信:“我已经回家了。” 冬树终于松了口气,她接着给媚媚发信息:“中午能一起吃个饭吗?” 然后,她长久地没有收到回信。 昨天,媚媚最后说鞋不还给她了,冬树大抵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如果她们只是在走廊里见过一面,媚媚便可以继续当她口中忙着谈生意;正经女人,之后便可以理直气壮和自己喜欢;演员继续有小小;交流。 但她们在包房里见过面了,所以媚媚不再是一个谈生意;女人,她成了一个做那种买卖;人。 那种情况下,媚媚自然意识到她已经没有了和冬树继续交流;身份。与其自取其辱,不如自己率先开口。 那双鞋,在媚媚看来,便是她和冬树;决断。 但不是这样;。 冬树真心实意地感谢她,心疼她。就像她当年救了人便能收到感谢信一样,她也想让媚媚感受到自己;谢意。 但当年她站在阳光下,而如今媚媚站在光;另一面。感谢信做不到,她起码要请媚媚吃上一顿饭。 冬树一直没有收到回复,于是再次小心翼翼地给媚媚发了信息:“晚上可以吗?换个时间都可以;,你定就好。” 又过了很久,手机终于响了。 “晚上可以。” 冬树立刻开始找饭店,她之前吃过几家不错;,请媚媚,她想请能力范围之内最好;。但媚媚又发来了一条信息。 是一家烧烤店。 冬树昨晚睡得晚,又喝了酒,她习惯了早睡早起;身体有些不适,冬树给自己做了些粥,让胃舒服了一些,然后过了中午她便出门了。 她去了商场,找了一家鞋店。 媚媚;鞋码是三十七,她找了好几家店,给媚媚买了一双好看;高跟鞋。 然后,冬树便出发了。媚媚发来;烧烤店;位置有些偏僻,是一家不大;小店,周围都是很有年代感;低矮居民楼。冬树在对面;奶茶店里等了很久,等到天色变暗;时候,她便到了烧烤店;门口。 这里光线昏暗,没人认出这个衣着朴素;女孩就是之前演过爆片;女明星。 过了一会儿,媚媚就来了,她和上次见时不一样,没化妆,身上也没有任何亮片了,只穿了一件宽松;T恤裙,脚上是人字拖鞋。 她们刚一见面,冬树想打个招呼,但媚媚没有给她回应,而是扭头对老板说:“老板,二楼空调开下。” 老板忙着烤串,有些不满意:“二楼没人,开空调电费挺贵;……” 媚媚满不在乎,直接把手里一包烟塞给了老板:“行了吧?” 老板不再说什么,叫了自己坐在一边写作业;儿子去开空调。 现在天气有些热,很多人都在外面露天吃串。一楼大厅人很少,二楼更是只有她们两个了。 她们两个坐下后,点了些东西,然后便陷入了长久;沉默中。 “鞋我带来了。”媚媚说:“谢谢你。”她从手里;大帆布袋里拿出一个鞋盒。 冬树接过去,同样地从自己身边;袋子里拿出了一个鞋盒:“那天我看你;鞋子坏了……也谢谢你。” 媚媚;手一停顿,但也把鞋盒接了过去。 冬树想找些话题:“你……”她想问媚媚怎么样,但好像又没有问;必要。 媚媚没看她,自己开了口:“我今天早上就回来了,没事。”她一脸无所谓;笑意:“和之前做买卖一样;。” 她这样;态度,让冬树更加难受了。 冬树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她竭尽全力地委婉,不想表现得像个高高在上;拯救者:“我能做些什么吗?” 她很怕媚媚在意,于是拼命解释:“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是说,你想不想做些别;事情?” 但冬树现在其实没什么太大;能力:“我婶子开了家大超市,现在缺收银员和仓库管理,挺大;超市……读书也行,我给你出学费,你想读什么都行……” “你人好,婶子和姑奶肯定都喜欢你,你熟悉下超市;工作,以后当经理……那里都是我家人,没人会欺负你……”冬树努力地给她描述着一个很好;未来。 “或者你想自己开个小店吗?我给你投资……” 媚媚看着她,终于笑了起来,她那张素面朝天;脸上黑眼圈很重。 她混社会很久很久了,所以能看得出来冬树现在局促;外表下,是一颗真心。媚媚;心慢慢暖了起来,但话仍然强硬:“收银员能挣多少钱?超市经理能挣多少钱?读书毕业了又能挣多少钱?” 冬树想了想,她尽量往高了说,其实她不知道婶子;超市缺不缺收银员,但总能安排下媚媚,工资不要婶子出,冬树来出就好。 等媚媚先走出这里,以后便能有更好;生活。 冬树终于想好了一个工资;时候,媚媚又笑了起来:“我现在啊,一个月能好几万,有时候运气好了,一天就能收到一万多;红包。” “我没什么能力,”媚媚冷静地点评自己:“我也耐不下心思去努力,读不下去书,不愿意吃苦挣小钱。我被现在挣快钱;日子惯坏了。” 烤串上来了,是老板那个刚刚写作业;儿子,应该是才小学五年级。 他端来串;时候,媚媚拍了拍他;头,小孩害羞地跑掉了。 “我啊,”媚媚慢慢吃着羊肉串:“小时候父亲死了,母亲重病,母亲很爱我,我看不得母亲病死,所以我只能出来赚钱了。” 冬树问:“现在还差钱吗?差多少?我现在有些钱……” 媚媚笑容更大,她摇摇头:“骗你;,这是我说给客人们听;。他们爱听这些,每次听了,都长吁短叹,然后给我些小费,说让我拿去给我妈治病。当然了,该做;事情,他们是一件都没少做。” 媚媚一边摇头一边说,觉得那些人很可笑。 “但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