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苍梧看见的是燕语宁的不安:“我没跟你一起走过夜路。”
小满紧握着丹炉,眼中的希冀消散。
苍梧看见的是小满的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有浅浅酒窝。
此时左边比右边深一点点,她在嘲讽他。
苍梧收回目光。
她对他还抱过期望么?
“你说谎!”
燕语宁松了口气,即使不知道小满怎么把苍梧请来,可看这架势,苍梧并未打算站在小满那边。
燕语宁柔声道:“这夜明珠,比丹炉好用。”
旁的人惊讶燕语宁的好说话,又听燕语宁说:“想必是你曾经的油灯与我的丹炉有几分相似,这才搞错了。这是个乌龙,可这真的是我的丹炉,若是师妹找不到油灯,这夜明珠能照亮脚下的路。”
“真脏。”
苍梧的瞳孔一缩,他看向夏又,却见夏又紧闭着双唇。
她的目光没有落处,那个声音是他的幻听。
拳头大小的夜明珠,跟只能照明的“丹炉”比起来,孰轻孰重,每个人心中都有数。
唯有夏又不知好歹。
小满手中的丹炉,不再紧握。
丹炉再次被人拿走。
钱万灵站在人群中,在苍梧出声后,他也成了哑巴。
那是夏又的丹炉,天色太晚,用晚膳时,夏又会将丹炉放在石面上。
站在燕语宁身边的人,都是钱万灵得罪不起的人。
此时他半分不认为燕语宁善良,那些说出来柔和的话,在钱万灵心中都是燕语宁心虚。
夺了夏又的炼丹炉,给夏又冠上污名。
钱万灵向前走,他走到夏又身侧,没人拦着。
他们错肩站着,夏又的半身力气都落在钱万灵身上。
夏又没有看上去那样镇定,她面对的是峰主的亲传弟子,周围群群的人多在看夏又的笑话。燕语宁嘴里说着宽心的话,收丹炉收得飞快,所有的人都看出来她不想夏又再将她的丹炉拿走。
“这……”钱万灵还未说完的话被夏又打断,她踢了钱万灵一脚,“外面看笑话还不够,非要站在我面前。”
钱万灵没了为夏又说话的胆量。
燕语宁向苍梧行礼致谢,苍梧只是微微颔首,未多言。
小满见着两人眉来眼去,她的手按在心口,有些胸闷。
苍梧对燕语宁是不一样的,她竟然把这样一件事忘了。
为何会笃定,苍梧不会说谎。
可苍梧说谎的话,小满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出一个优点来。
“明明是我的。”
苦涩的声线,没有人为她动容。
明明是她的丹炉,却要被当成小偷。
燕语宁在说谎,苍梧在说谎,他们令她反感。
小满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时候,能说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你说,我只要一盏灯,说我认错了灯。”小满缓缓抬起头,与令她恐惧的燕语宁对视,“不是人人都像你,能随意进入别人的洞府,我没有这样的本事。也不必如此劳心费力,为了一盏灯。”
小满说不下去,她的牙齿都要打颤。
再说出来,还不如不说。
对面的人都比她厉害,他们可以像司十九一样对待她。
她惹不起。
纵然小满不想做贼,却也没有别的法子,证明丹炉是她的。
她唤两声,丹炉也不会应她。
好没意思。
财不外露不成,财外露也不成。
怎么样都得吃亏。
若是别的人,小满吃下这个亏,可是此时就满腔不服气。
心中满是不甘,紧咬牙关,尝到铁锈的味道:“燕语宁,做贼的滋味好么?”
旁的人只当夏又嘴硬,燕语宁的脸色却是煞白,她暗咬下唇,不让自己上了夏又的当。
苍梧的手还未触及夏又,就被她避开,她明明没有看向苍梧却能精准避开他的靠近,小满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再说,一步一步离开这是非地。
背着人群的小满,脸上出了一层汗。
按照习惯,她会服软,服软一次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满都不清楚,自己在逞哪门子的强,在苍梧面前不得服输?小满不是什么有骨气的人,欺负不动的人她就避着,别人欺负她,她回击会更惨的话,她就沉默。她就是根软骨头,今天却在极度恐惧的状态下,反击。
苍梧会说谎,会为了燕语宁说谎。
这样的认知冲击着小满的大脑,一直以来她都认为苍梧是诚实的,才会转头就去找苍梧。
想接借苍梧的名气,清自己的名。
却搞得一团糟,没了回转的余地。
苍梧不是站在她这边的。
他不站对的,他站燕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