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并未有太多超出他的掌控。 但偶尔……或者说很多次,他会情不自禁想起那团染血的桂花糕,还有血泊中的那抹身影。 虞禾的脸颊小小的,半张脸上都是血污,毫无声息地倒在地上 。 那双紧闭的双眼,睁开的时候,总是目光灼灼,带着坚定的眼神。 但为什么,不是不在意吗? 不在意,为什么频繁想起? 死在他剑下的人,当真是无关紧要的吗? 师清灵受了很重的内伤,她醒来后很久没有说话,也不像从前吵着让谢衡之来看她。 甚至等到谢衡之真的来了,她反而目光躲闪,一直不敢与他对视。 她没想到虞禾会杀她,那个剑阵的确是朝着她去的,也差一点要了她的性命。但她看得出来,那剑阵一定不是出于虞禾的本意。 师清灵至今回想起来,仍是一阵后怕。只差一点,她就会被剑气削得粉碎。 但比起这些,更令她难以忘记的,是那快得让人措手不及的剑招。 分明那一剑救了她,却令她每每想起,都好似也被那一剑贯穿了一般,浑身止不住地发寒。 师清灵犹豫过要不要将实情说出,她认为虞禾的剑招更像是失控了。 然而爹爹和萧停都告诫过她,此事已了,再追究下去毫无益处,不过是平添谢衡之的烦恼。 更何况那个时候,虞禾想要杀了她,谢衡之只是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人都死了,事实已经不再重要。 “我身上的落魄草,与你有关。” 谢衡之见到她,象征性的关切后,毫不委婉地说出了他的来意。他表情淡淡的,分明是来兴师问罪,又让人捉摸不透他此刻究竟是什么心情。 师清灵面色苍白,抿着唇一言不发,手指紧攥着衣袖,连看他都不敢。 “我只是想看看,你拼尽一切爱上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她深吸一口气,这个秘密阻塞在她心上,让她日日难以安枕,不得不受制于陆萍香。 她原本想着,如果谢衡之知道了这件事,她还不如死了。 然而这件事真的披露在谢衡之面前,却并没有她想得那般绝望,她的确感到恐惧和羞耻,再然后,却是一阵如释重负。 “我这一次真的知道错了。”师清灵不敢再瞒着谢衡之。即便谢衡之为了救她,亲手杀了虞禾,她也没觉得有多高兴。 虽然她也讨厌虞禾,但见她落得这样的下场,她是真的没有想到。 —— 师清灵被提去悔过峰受刑,师无墨并未给她求情。落魄草的事,她始终瞒着所有人,以至于知道内情后,师无墨被硬生生气到吐血。 她在洗心台上受了三十道黜邪鞭,折损一大半修为,功力相当于退后了五十年。至少五年以内,她连外门弟子都不及。师无墨将她领回了剑宗,罚她在后山思过,也不说什么时候放她出来。 师清灵被送回去的时候气若游丝,连哭都没有力气,待她缓过来后,却是头一回没有找谢衡之求情。 事态平息,栖云仙府还是如从前一般,有人继续追查法器,搜寻陆萍香尸身的下落,有人下山除魔卫道,忙于修炼和山门任务。 太阳照常升起, ☾(格格党%文学)☾, 都成为了闲暇时的谈资,偶尔才会被人提起几句。 那个背着剑四处奔走的姑娘,就像世间许许多多平庸的修士一般,以寻常的方式出现,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仿佛是一滴水落入汪洋中,只泛起了一丝很小的涟漪。 偶尔有悔过峰的同修提起,问一句她去了何处,有人会说:虞禾啊,她应该是跟好朋友一起去了姑射山。 而后问话的人点点头,怅然地说上一句:“是吗,那她现在估计也过得挺高兴。” 直到有一日,公仪蕤在桃花潭水见到了一个人。 那些高大的树木拱着一团血似的夕阳,橘红的落日正从扶疏的枝叶间掉下去,夕阳照得他连长长的影子都显得孤单。 谢衡之站在岸边,出神地盯着那一池燃着霞色,仿佛正在燃烧的潭水,似乎想从中找出什么东西似的。 公仪蕤顿住了脚步。 师无墨来找过他,发生了什么,他当然是知道的。 但他也选择了沉默,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当作一切都不曾发生过,要不然还能怎么办? 谢衡之喜欢虞禾,就算他嘴上说着不应该,还是抵不住情难自禁。 公仪蕤没想到师无墨会干出这种事,更想不到,事情会阴差阳错,给这两人一个荒唐的收场。 “我知道记忆被动了手脚,或许还有别的什么,被人抹去了。” 谢衡之直直地盯着他,想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 公仪蕤想起了有关于虞禾的一幕幕过往,想到她愁眉苦脸地提起谢衡之,想到她拿着蒲扇替他照看药炉,还有她几日不来拔除魔气,导致谢衡之听完脸色阴寒…… 其实他与虞禾相识并不久,修士的寿数很长,短暂的两年,很快就能忘记了。更何况身为医修,他见过太多人死了,千奇百怪的死法,多惨烈的都有。 他只是觉得不该如此,至少不应该是这么个可悲的死法。 可悲到他只要一想起来,就觉得胸口憋着一口气吐不出来。 公仪蕤闷闷地说:“想起来也没好处,算了吧,我是说真的,有些事不记得才是最好的。” 谢衡之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甚至隐约感觉,他最不愿乐见的事已经发生了。 “我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记起来是徒增烦恼,你还是坚持要恢复?” “是。” 他能感觉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