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英到达库达已有五日,城墙上守城的任青英和其他将领在看到众人的身影出现时,年少的小将军终于展颜,令士兵打开城门,放行诸人。
肃王在前,身后跟着骑兵和步兵浩浩荡荡地进入了库达,库达外五十里便是赤州。
赤州州府木柏已死,此地域就被肃王接手了。库达守军是由任青英带领的三千人看守,内有库达百姓余两千人,任青英进守这里时,严明不准伤百姓一分一耗,不得烧杀抢掠,因此库达百姓和齐军倒也相安无事。
周悟来时,任青英便随行左右交付库达接下来的事宜。
此时的库达上下都已插入齐国的旗帜,随时都能看到在劳作的人,走在前头的肃王侧目见这些人,任青英只好说这些都是库达的百姓,大军进城后,井水不犯河水,如此也相安无事。
正说着,前方便策来一老将黄河。
肃王俯瞰来人,“城内开凿如何?”
老将黄河正神中气说道,“已在开凿,物产丰厚。”
肃王闻言唇浅笑,眉头松下,黄河前头领路,任青英随行,在前头领路下,肃王也一道打马前行。
“库达防守弱,各地起义不断,若能坚守此据点,总好过令敏珩舟夺回好。”老将黄河稍顿,起言。
走在前头的人没有声响,初时不明南赤两州何故那般难夺,如今在想这两州同中部之地息息相关,个中厉害不难勘破。
周悟感受着执在腰间的鬼将剑的剑鸣,看向了老将。
他已年过五旬,双鬓如霜,是军中最有资历的将士,年轻时也曾跟着叔父打天下,在周悟的记忆里是一个老人,这样的年纪本该颐养天年,却仍想站在战场上完成自己的使命。
周悟的心也沉了下去。
“屈世昭上政之后,敏珩舟无暇管控两州,闻听中州近来异动频频,盘环燕王又起去除妖道之名,要兵指新京,这阵子难免有人会想奋起一搏。”
“诸君之言,孤已有所考究,诸位放心。”
库达和赤州阻隔数十里,有丰富的物产资源,众人心知肚明,中州现状自身难保,难以伸手,但是赤州百姓在中州使者携助下竟然逃脱围堵,这般情况下竟然还能干涉,就像是梗在众人心中的刺一样。
中州的敏珩舟是这一代敏氏的家主,师承鬼道子,自出山以来便以仁义当天下,这般行径倒也不意外,只是隔应还是有的。
……
“皇帝已死,皇子已死,我等还要孝忠何人?燕王沐栩在南方起兵,眼下之境,中州已可分一杯羹,家主不若孝仿燕王行清君侧之举?天下分割便有敏氏一息之地。”
敏珩舟望向天际,音泠如弦,“今日将降大雪,会连下十日,大雪覆盖,敏氏不反,皇子也未死,诸君之希仍要一丝明光。”
“家主何以认为皇子未死。”
“天命所知,如若能顺利找到皇子,妖道不攻自破,天下归心,解救社禩于危难之中,如若不顺利,那便是天亡闵沐。”他音泠如弦,风姿如君子之松,气度如高山之雪,对着下属也是平和有礼,是真正的名门世家佳公子。
“诸位,天命之事玄乎,我自承师之道,便誓以仁义侍君主,皇子未明,怒我不能行反贼之事,还请诸位再信我一次。”
“家主。”见他卑躬,下臣纷纷伸手去扶。
下臣嘴唇嗫嗫,良久才道,“家主之度令我等惭愧,能得家主领明道路,是我等之幸,只是我等恶极那妖道行乌烟瘴气之事,又恐燕王位极之后,排除异己,家主还须早做安排为好。”
“诸君所忧,我心中有数,但时下,暗中寻皇子,按兵不动,坐山观虎斗,不尝是一个好办法。”
“家主,我等愿意跟随家主共进退。”
中州敏府,不闻异声,所有下臣都默认了此附言。
……
沐芸芸的事,一再被耽搁,但时下的周悟却无心在她身上花费再多心思。被人护送至库达时,天开始连日下大雪。
天开始下鹅毛大雪,真的下大雪了,这场大雪不知何时下停。
城墙上的将领,有任青英、黄河。
操演的士兵中气十足士气高涨,喝喝声不绝。
在马车内的沐芸芸低头缓缓吸气,寒气从口鼻至肺腑,透入四肢五脏,让她无所从适。她拨开车帘,小心打量外边街道,库达的街道跟战前没有什么区别,这里的百姓正在筹备着过冬的衣服,行事匆匆的。
他们年岁不一,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没有在南州看到的绝望,如若没有在守防的士兵,沐芸芸会以为这是没有发生动乱前的世界。
“你们看,下大雪了。”
城墙上的将士惊叹不止,齐国是一个甚少会下雪的国家,国域内仅有几地会有冬雪降临,大部分的百姓都还是没有看见过雪的。
任青英侧身看着身边惊呼不止的将士,鹅毛大雪落到铠甲上,抬眼望满天的雪,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冷了不少。
黄河在旁嘱咐道,“青英,你带上去排查库达上下,莫让奸细摸进来了。”
“大雪之下,恐敌人偷袭,辛苦麻烦你了。”
任青英颔首轻应,抬步向城楼下走,临至站台交接处,已有几位士兵等候已久,神情在见到貌若好女的任青英难掩激动,同这些新兵交待了几句后,任青英便领着这几人开始了一天的任务。
“城中接洽不久,到处鱼龙混杂,还须得再详细排查,劳烦诸君和我一同共事了。”任青英这般说。
几个新兵连连轻应是,跟在任青英身后。
几人高骑上马,库达的冬天仿佛一下摁着暗天,天空是灰沉沉的,瞧见也略显沉闷。
队伍在主街上巡逻行走,眼睛如同利刃一般扫视着每一处。
街上的百姓并不多,天空昏暗,风雪呼啸,大雪覆下,让街地都湿泞泞的。
马车缓缓地来到库达府衙,在它三丈之外,任青英远远的便看到从马车上下来的女郎,她的脸色还是一如既往的苍白,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任青英走近时,女郎正从马车上下来,手指轻提罗衫,透过苍白的肌肤,这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