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不好,把买礼物的钱给买了衣服,结果是心情更加不好。但,他是个执着的人,他还是会买的。那将是最后的礼物。以后自己不能陪伴她,熊至少可以成为他的替身,日日夜夜伴她入眠,让她能够睡得安稳。虽然她身旁的不会是他。
他知道,她也知道自己爱她,因为他表现得太明显,最无知的人也看得出来。然而上官不知道,一个人如果不爱一个人,而知道那个人爱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装作不知道,假装沉默,草不爱他,他其实何尝不明白,就算她没有未婚夫,她也不会爱上他。他不是她要
嫁的那个人。
上官在自己的世界里沉迷得太久,他不明白,他和草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
这个夜晚,上官无心睡眠。他走近书柜,拿起已经看了无数遍,而今早已泛黄,还沾上油垢的纸,那些纸张写满了对她感情升级的每个步骤。几乎是清一色的类型小说,因为她爱看,他因此将预备写的所有小说都停产,只生产自己这辈子都未必会去写的类型小说。当然,它们也不是纯粹的类型小说,他只是借小说的幌子来试探她对自己的感情,然而,他失望地发现,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一点也不在乎。上官又能如何,他给不了她要的,哪怕是最廉价的物质生活,不对,在世人眼里,感情才是最廉价的,物质高于一切。他搜索着自己身上最能赚钱的优点,发现除了写字,什麽都没有。然而,他的优点从没让他赚上一分钱,倒是亏了无数张邮票信纸网费挺丢人的。打字费热情时间。写作对他而言,已经不再是兴趣,而是习惯。在中国当下的出版行业下滑,盗版猖獗无人问津的年代,作者出一本书赚的钱还不如一座小城的一个普通服务员一年赚得多,所以,写书是走投无路而嫌偷抢骗要坐牢当和尚文凭不够行乞又丢人后的最后也是最无奈的选择。在中国,当个作家,挺丢脸的,但不知为何,有那样多不要的脸的人,写的东西明明是幼儿园水平却拿到无数大奖,恨不得诺贝尔也看上自己。所以,韩寒说得没错,拿奖
上官收起那些无用的小说,放进抽屉。窗外传来猫叫,上官一听,那声音非常悦耳。像草的声音。他不知道她是否已经变声,不再用近似铜铃的声音说话。当初,他就是被这种声音,深深吸引,觉得奇怪,这种身体怎能发出这样悦耳的声音。他是个成熟的人,早已不在乎长相,所以,她普通的长相不能阻碍他爱她的步伐。
他努力找出她的所有缺点,却无意中找出了自己所有的缺点。他爱上了她所有的缺点。那段离开她之前的日子里,他什麽也不能买给她,他已经钱穷了。他甚至很难弄到打字的钱。
上官在那家火锅店的日子话很少,和草说话更少。其实,并不是他不愿多说,而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他们会和自己谈人生谈理想吗,不会,他们不会成为自己的朋友,他们还不够成熟。和草、上官有很多话要说,但每次见到她,话都憋在心里,吐出的只剩片语支言,仿佛文言。他能说什麽,尤其是得知她可能已经结婚,现在才知道是订婚的时候,他能毫不犹豫地去说,做我女朋友,把你的未婚夫抛开,和我走。他不能,永远也不能。
正如别人对他的劝戒,上官和草是注定不能结合的一对。
上官打开书柜,拿起那本曾经借给草看过的《死亡的渴望》,当初他在乎书远胜过她,而今报应来了,书可能是盗版,草也有了另一半,可能(肯定)还有了一半的一半。他后悔莫及。
他关上书柜门,喝了一口水,却觉得苦涩。一切都是咎由自取,自捆坟墓。都怪他,都怪他,当爱没有等到瓜熟滴落,人已分天各,都怪爱的故事太多完美,让我的心情这样狠狈,付出等于收获,那是自以为。
他其实什麽都没给姑娘,除了压力和烦恼。他也注意到了,姑娘对他无休止的追求,很不耐烦。虽然她从来都没开口说过,但绝对不是想得太多。或许他压根就不该去讨她欢喜,或许他只是去错了地方。但事情已然发生,一切的感慨都没意义。只怪当初他考虑地不够周
全。
上官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走来走去。他还能清晰地看到草的模样,听到她天籁般的嗓音。她和自己无数次的擦肩和不擦肩而过的瞬间,都在他的眼瞳里被按下了快门,定格在记忆相册。她和别人无数次的对话以及叫着别人名字的次数都被他的大脑录音,并一次次回荡在耳边。
为什麽她不愿多看我一眼,为什麽和她说话的人不是我,为什麽她从不叫我的名字,究竞为什麽
上官最近嘴里哼的都是《你是我的眼》,他其实从来不听的,然而他常听姑娘一遍遍地哼唱,也觉得好听。他喜欢她喜欢的一切,哪怕姑娘喜欢卡扎菲。当然,除了十字绣,那是女人的玩意,一个胡子拉喳的大男人在绣十字绣,被人看见,岂非笑话上官喜欢绣十字绣的草,因为这,他发现了草又一大优点,有耐心。
上官多想和草聊些实际的内容,然而羞涩的他和矜持的她(真是矜持吗),都不敢先开
口。
上官嗵地一声倒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一直叫嚷着要走,而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走。他离不开姑娘。万一有哪个家伙胆子比较大,长得又特别帅,无论哪方面都比他好,而姑娘也解开了心结,他岂非抱恨终身。然而他冲动的性格和自卑的意识,促使了他做出无法挽回的决定。他还不够成熟。
他渴望着付出能够得到回报,但,他忽略了,感情就像股票,付出得越多,跌得就越惨。而且,感情并不是交易,期待回报,说明你更多地在乎自己的付出,而不是付出的对象。他一直想不明白,到底为什麽对她如此着迷。她很可爱,没错,但经年累月的家庭生活会改变她,她将不再有余力去可爱,如果有孩子,她正常的少女生涯也就结束了,她将面对无止境而世俗的妇女生活。这是他不愿看到的。他希望她能永远保持少女的天真,直到垂垂老矣。但,这可能吗
这世俗的社会,容不下半点纯真。
上官从床上爬起来,依然在房间徘徊。他已经离开姑娘很久,姑娘可能已经走了,他还记得在端午节前一天给姑娘送过粽子,据说姑娘很能吃。然而,第二天他去送粽子,不敢正视,因为大家都在看,他只好说是给大家吃的,以避免尴尬。他不知道,她是否吃到。上官心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