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昏暗。
门外不停传来磕碰声，还混杂着几个人说话的声音，陈宁夏的尖叫声在安静的别墅区显得尤其明显。林轻睡得晚，又是浅眠，总不安稳，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混沌的。在各种声音的摧残下，她很快就彻底精神了，头一阵一阵的疼。
“不舒服？”陈也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把林轻搂紧，另一只手拨开她的前额的头发，一轻一重地按着太阳穴。
林轻闷闷地嗯了声，转了个身把头埋进陈也怀里，瓮声瓮气地出着气儿。陈也跟着换了个姿势，慢慢给林轻按颈椎。
“才八点，再睡会儿。”
“睡不着，”林轻一双眼里都是红血丝，又动了动，平躺着，“今天分开去公司吧。”
校庆前，陈也就安排好了林轻进方寰，去人事部，美其名曰相信林轻的眼光，让她做陈也在下面的眼线。
“起床打工。”林轻暼了陈也一眼，坐了起来，慢悠悠地打开衣柜挑衣服。
“林小姐。”
陈也半靠在床头，又戴上了那副无框眼镜，要不是他现在身上□□，还真有点禁欲的味道了。
“祝你上班第一天愉快。”
“陈总。”
林轻施施然穿好了一条淡青色套裙，戴上一条T家的经典款项链和淡金手镯。
“愉不愉快什么的，姑且先放一边，现在应该先想想怎么出去，不然被自己妹妹看到了，恐怕有损声誉呢。”
陈宁夏不知道又突发奇想了什么，一大早就指挥一群人搬东西，一会儿在打电话，一会儿又在和张妈聊天。
总之现在还没走。
“这样吧，”陈也不知何时也穿好了衣服，今天换了一套长款的银灰色西装，随手拿了块江诗丹顿的表戴上。
“让夏夏进来，给你挑一挑高跟鞋。”
林轻落在玻璃鞋柜上的目光扫射到陈也身上，满脸都写着“友善”。
“那我只能哭一场，说自己是被逼迫的了，毕竟陈总权势滔天，人人见而畏之。”
“林小姐大学还辅修了表演系？有机会来我办公室展示。”
陈也靠近林轻，在她眉心落下一吻，手似有若无地拂过林轻的腰。
“等我。”
不知道陈也用了什么办法，门外陈宁夏的声音明显弱了不少，但偶尔还是会传来几声不满的反抗。林轻打开手机回了几条信息，转眼时间就快九点了。
“阳台。”
陈也不经常给林轻发微信，所以他什么时候头像换了林轻都没发现。
林轻走到阳台，陈也居然站在一楼的小花园里，身后就是林轻去年买回来的芭蕉树。本来就格格不入的树此刻更显得滑稽。
“跳下来，接得住。”
林轻看着信息，不由得笑了一声，小猫似的眼睛弯弯，对着陈也摇了摇手机。
“我害怕呀，陈总。”
陈也看完信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林轻就脱下高跟鞋跳了下来。
陈也几乎是下意识伸出手接住了林轻，手机直接砸进了土里。
“呵，”陈也收紧了手臂，把林轻圈得更近，“你是不是真以为二楼摔下来不会受伤？”
“小伤博得陈总怜爱，大伤换得半生富贵。”林轻眨着眼，头往陈也肩膀上靠，“怎么看都划算得很。”
陈也笑得胸腔微微震动，就这么抱着林轻从大门出去，完全不避着人，像是忘记一开始的初衷了。
陈宁夏的声音还在房间里起落，窗外的鸟儿叫得更欢快了。
……
“陈总，您要的东西。”
刘助理把东西递给了林轻，顺手把车内的空调升高了几度。
林轻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人事部领导层的全部信息，各主管的习惯爱好包括家庭情况都详细记录在册。
“谢谢陈总给我铺路呀。”
林轻快速扫了一遍，整好以暇地看着陈也，后者则是回之一笑，闭上了眼睛。
“我相信你的能力，林小姐。”
这份资料里，有两个人给林轻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人力资源总监赵树，45岁，不算年轻，但入职以来几乎没犯过错，仅仅是今年，就为公司挖到了好几个IT人才，这两个季度的业绩表格外好看。
培训专员程度，26岁。和赵树的完美相反，他才入职两年就搞错四次大会议，但是阴差阳错没有造成损失，甚至有一次，他的失职反而为公司避免了一个大风险。陈老爷子信风水，这件事之后对他有一定关照，这也就是为什么明明他职位不高，却也能进入这份文件的理由。
“赵树是个老狐狸，”
陈也推了推眼镜，翻开了赵树个人资料的最后一页，婚姻状况。
赵树三年内有过两段婚姻关系，还都是方寰内部的人，婚姻关系结束后，都是女方主动离职，没有给赵树造成一点影响。
“但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陈也又翻开了程度的资料，证件照旁的入职日期是2021年9月17日。恰好和赵树第一段婚姻结束的时间一模一样。非常巧合的是，从这一天起，赵树的事业有了明显起色。
林轻重新仔细看了所有的信息，把所有的吻合点一一拍了下来。这一个过程中她没和陈也说一句话，一个小时就做了一份大纲出来。
“我明白了，就在这里停吧。”
再转个弯就是方寰总部大楼了，林轻已经进入了工作的状态，但是整个人放着温柔的光芒，很容易让人卸下防备。
“晚上见。”
……
“你的办公室在这边，今天没什么事儿，你到处走走熟悉一下工作环境。”
林轻空降兵的身份没有隐瞒，毕竟实习生直接进入管理层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儿。赵树做事很老派，先和林轻讲了一遍公司发展史，又带着林轻和每个同事都打了声招呼——除了程度。
“那小子今天说是感冒了。”这是赵树给林轻的理由。
“辛苦赵总监了，”林轻微微低头，脸上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