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惶恐,担不起大人这声伯父。”
顾敬笑容不减,又看了眼尤语秋后坐下,复把茶盏端在手中。
郁平冷着脸坐到他对面,问道:“不知大人前来敝府所为何事?”
顾敬并不直言,反过来问他,“听说您年轻时跟赵易有些过节?”
郁平一听这话顿时脸色阴沉,他跟赵易何止有过节,堪称深仇大恨。
他年轻时在沙场上可谓是常胜将军,甚少的败绩都是因为遇见大魏的龙虎将军封永,当时他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立誓定要打败封永,为此苦心操练精兵,筹备半年之久。
眼看就要大获全胜一次,却不曾想被当时他的副将赵易窃取了军中机密出卖给封永,导致最后几乎全军覆没,三个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为了护他杀出重围,不仅丢了性命,死后尸身还被敌军百般凌.辱。
他做梦都恨不得将赵易碎尸万段,可惜赵易出卖他以后就销声匿迹,他找了十余年也没找到,封永也因为这场战争身负重伤,从此卸甲不再上沙场。
他大仇不得报,成了他此生最大的遗憾,赵易二字也成了他的心头大忌,每每想起便食难下咽,寝不得安。
如今陡然听顾敬提起这个人,他直觉浑身血液都有些沸腾,花费好一会才平复激动情绪,冷声道:“与顾大人无关。”
顾敬微微扬眉,语气带着些遗憾,“镇抚司最近意外发现了赵易的踪迹,本想着将他交给郁将军处理,既然郁将军说与顾某无关,那我也不管闲事,当回好人放他一条生路。”
郁平听完直接激动地站起来,急声询问,“这个畜生在何处?”
顾敬好整以暇地呷口茶,“您不妨先说说,找到他后打算如何处置?”
“当然是将他碎尸万段!然后扔去喂狗。”郁平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现在着急知道赵易在何处,见顾敬卖关子不说,他越发急躁起来,正欲追问却被身旁的尤语秋悄悄拽了两下衣袖。
两人相濡以沫数十年,可谓十分有默契,他瞬间明白尤语秋是在担心顾敬会以此挟恩,让他们同意提亲。
他于是很快又恢复冷静坐下,“终有一日我会亲自逮到他,就不劳烦顾大人费心了,如果大人前来敝府就是因为这事,那便请回吧。”
顾敬弯了弯眼角,“我今日要说的事很多,但这些事彼此之间没有半点联系,郁将军大可放心。”
他收敛笑容,面色严肃起来,“据暗卫的调查结果,赵易当年叛变后并没有选择投奔封永,而是拿着巨额报酬去找人制作了一张面具隐藏相貌,又下狠心将自己瘦到只剩皮包骨。”
“彻底脱胎换骨后更名改姓,在一小门派待了数年,期间不断以小吞大扩张势力,摇身一变成了威慑一方的霸主,倒是风光无限。”
这些话让郁平越听越暴怒不已,没忍住一拳砸到桌面上,茶桌应声而裂,显然已是用了十成力。
他双眼瞬间因为愤恨而发红,厉声道:“只要你说出他在何处,我与你从前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如果你还是不打算说出来,那现在就给我离开,以后休要再踏进我郁府家门半步。”
顾敬神色淡然,并未被他的愤怒影响分毫,不急不缓地说:“我猜你想去南疆,是因为听说封永要重回沙场对吧?”
话虽是疑问,但语气却是极为肯定,“可惜了,大魏党争他站错了位置,被砍断手脚,已彻底成了废人。”
郁平面色灰败,满是遗憾,叹息着闭闭眼,又问:“我最后再问大人一遍,赵易在何处?”
“沂扬。”顾敬不再兜圈子,直言道:“近段时间与你打过数次交道的黑风寨寨主,便是他。”
他话音刚落郁平就猛然起身,满脸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顾敬语气坚定,“我早就有些怀疑黑风寨寨主是他,奈何他极为警惕,暗卫怕打草惊蛇不敢过多靠近他,所以我才安排你用剿匪的名义前往沂扬,目的就是引他露出马脚。”
郁平所接触的黑风寨寨主是个精瘦干瘪的老头,跟记忆里高大彪悍、如今应该正值壮年的赵易没有半点相似,两人几次交手,这位寨主所用的武功招式,他也没有半点熟悉之感。
况且两人第一次碰面时,寨主并未表现出任何异常,完全就是不认识的样子,他压根从未将其与赵易联想在一处,也实在难以相信他们会是同一个人。
顾敬知道他很难相信这个事实,继续解释道:“这十余年来他并没有花太多心思来躲你,你却从未发现他的踪迹,这极大地助长了他的自信。”
“此次朝廷出重兵围剿黑风寨,按照他以往的作风,早就丢弃这片山头遁走了,之所以留下与朝廷对抗,是因为剿匪的将领是你。”
“依据调查结果来看,他从未因为叛变了你而心生愧疚懊悔,在面对你时自然能做到面不改色,丝毫不慌。”
“你苦寻他多年只为置他于死地,可如今他近在眼前你却根本认不出来,还被他百般捉弄,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引以为傲,很刺激的事情,值得他以身试险。”
郁平想起自己在黑风寨寨主手上吃的几次亏,心里羞怒难当,一时气血翻涌,忍不住迭声咳嗽起来。
一旁的尤语秋赶紧给他拍背顺气,然后面带怒容看向顾敬,质问道:“顾大人这番说辞,是否可以让人理解为您是在看笑话?”
顾敬无辜地皱皱剑眉,“郁夫人别误会,我跟郁将军说这些话,只是因为赵易好像已经发现锦衣卫在查他的底,为避免他再次遁走隐匿踪迹,所以我希望郁将军切勿因跟我赌气而松懈应战,从而错过报仇的机会。”
之前郁平一心想着去南疆却被顾敬阻碍,他的确因为跟他置气,并未把心思放在剿匪上,打的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算盘。
如今被顾敬说穿,他面上有些挂不住,沉默一会才说:“我承认如果靠我自己,也许穷尽余生也无法找到他,现如今被你发现了他的踪迹,那么你就算得上是我郁平的恩人,我说话算数,从前的恩怨咱们一笔勾销。”
顾敬紧拧着的眉头舒缓,笑道:“之前顾某行事确实混账了些,郁将军即便是厌恶我也很正常,我也不敢以恩人自居,只希望您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