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君挑了下眉，往旁边走出两步，拉开和玄慕之间的距离：“你的条件是什么？”
玄慕道：“父君是否真的知晓前任孟婆的下落？”
天君愣了下，忽从嗓间发出一声笑来。他转身看向玄慕：“这是为了孟沉簌吧？”
玄慕面无表情站在原地没动，只道：“父君所说，是否属实？”
“……”天君叹了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本君的确知晓。”
玄慕道：“既然如此，还请父君将前任孟婆的下落告知兄长，让兄长去一趟冥界将这个消息告诉现任孟婆。作为交换，我可以退让一步，接受父君您的要求。”
天君道：“倒是没想到你对她竟如此上心，不仅在意她，还要管她师傅的事。”
玄慕神色如常，视线淡淡瞥向天君那边，问：“父君是否愿意接受这个交换？”
天君安静了会儿，似是在想这个交换是否值得。
玄慕和玄风不约而同保持安静，谁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先开口。寝殿中寂静非常。
片刻后，天君走回到玄慕身前。
玄慕眨了下眼，眼神平静的注视着他。
天君将之前丹黄老君炼制出的丹药拿出来，递到玄慕面前：“我可以接受你的要求，但作为交换，你要吃下这枚丹药。”
玄慕毫不犹豫回答：“可以。”
天君倒是诧异，没想到玄慕会这么快就答应，还以为他会考虑一会儿。
他惊讶：“你不问问这丹药是做什么的？”
玄慕反问：“这个很重要吗？”
“……”天君一时无言，眼中依旧没有褪去诧异之色。
望着天君惊讶的眼神，玄慕出声提醒：“还请父君现在当着儿臣的面将前任孟婆的下落告知给兄长。”
天君看着玄慕，又转头看了眼站在稍远一些位置的玄风，觉得讶异的同时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虽然事情与自己原本想的有那么点不太一样，但既然玄慕都这么说了，那这个交易也不是不能兑现。反正，只要玄慕吃下自己手中的丹药，那么以后他就不会再记得孟沉簌了。
这颗丹药是丹黄老君用多种上品仙草炼制而成，会抹去玄慕脑海中一千多年的记忆。
据天君所知晓的，玄慕与孟沉簌认识不过神界时间的几个月罢了，此前从未听说过他们有什么来往，更是互不相识。
虽说这抹去一千多年的记忆有些夸张了，可谁让当初那颗忘情丹被突然出现的阎王给抢走吃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幸，丹黄老君炼制出了这丹药，否则他就只能冒险将玄慕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强行给抹去，那样，就得告知他神界之中的各种各样的消息，那样会很麻烦。
玄慕也有可能会不相信，到时候也许还会有意料之外的事发生。
如今这般，相对保险与简单一些。
虽然近一千年的记忆没了，可他依旧是当初那个护佑神界、听自己话的水君玄慕。
天君看着玄慕的眼睛，道：“前任孟婆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忘川河下游通往尽头的那条路上，她原本要为本君去那里寻找一个名为‘千蠹’的东西，但她失败了。”
“世人皆知，忘川河尽头是个充满危险、有去无回的地方。她去了，没回来，大概已经身陨在那里了。”
玄慕眨眼，眼帘微垂一瞬，又重新抬起。他问：“她当初身为孟婆，应当知晓忘川河尽头的危险，她为何会答应要去替您寻物？”
“正是因为她是孟婆，她才能去到深处。”天君往旁边走动了下：“或者说，是至阴至寒之体才能过去。”
“冥界人虽不少，鬼魂鬼差到处都是，但满足这条件的，只有她，和她徒弟。”
“其实原本本君的意思是让她徒弟去的，毕竟那地方确实危险，让她徒弟去试试水。那小娃娃本来就是她捡回来的，也不是什么冥界身份贵重之人，但没想到，她愿意亲自去，她再三坚持下，本君也就没有拒绝。”
“可惜啊，她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本君之前曾与阎王商量过要再派人前往忘川河尽头查探的事，只不过阎王拒绝了。那里是冥界之地，本君无法悄无声息的派人过去，阎王更是派人在那里看守，这事也就暂时搁置了。”
玄慕平静眼眸中忽有一颤，却又在眨眼后恢复至平静。
玄风看向背对着自己的天君，眼中有一瞬的诧异闪过。
也就是说，原本父君想要派去忘川河尽头寻物的，是孟沉簌？孟沉簌她师傅知晓忘川河尽头的危险，却也知晓天君的命令不可违背，所以……她才自愿请求前去？
还有，“千蠹”……那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未听说过？
天君说完自己的话后，将手中的丹药递到玄慕面前：“你想知道的，本君已经说了，现在，该你兑现诺言了。”
玄慕眨了下眼，抬手将那颗丹药拿过，几乎没有犹豫就丢入自己口中，而后咽下。
天君挑了下眉，笑意于面上显露，眼神欣慰而含带着笑。
他道：“很好。”
而后他看向玄风：“方才本君的话你都听见了，本君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那些话，你去一趟冥界，转告给孟沉簌吧。”
玄风拱手：“是。”
玄风很快离去。
天君站在玄慕面前，看向他的眼神里笑意逐渐加深。
孟沉簌知晓前任孟婆的下落后，应当会去忘川河尽头找寻。以孟沉簌如今的修为，这一去，大概是回不来了。
他想要除掉孟沉簌的念头一如之前，不曾改变。只有孟沉簌死了，消失于这世间了，才能彻底断了玄慕的念想。
杀掉她是其中一个办法，让她去自寻死路，也是一个。
天君忍不住笑出声来。
玄慕不解：“父君在笑什么？”
天君抬手遮住脸，笑意却藏不住，笑声于安静的寝殿中回响着。
稍许后，他缓了缓情绪，开口后说的却是：“没什么。”
“……”
玄慕轻眯了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