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飞过来的金光越来越多,小巷外,杂乱的脚步声两人也听得十分清楚。
孟如寄想探头去看,却被牧随一把拉回,他上前一步,挡在了孟如寄前面,给了孟如寄一个“站后面”的眼神。
孟如寄挑眉,心说都这时候了他还挺讲究。
而就在这时,牧随刚准备探头,数到银光从天而降,大多数落到了姻缘树的方向,唯有一道银光落在了他们面前。
是穿着黑甲的逐流城军士。
落下来这个人看着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还是个少年,他站起身来,直接与牧随打了个照面。
少年愣住,显然是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了。
牧随面色沉凝,侧耳听了下姻缘树那方人马的动静,似在思考什么时候动手。
孟如寄在牧随已经从墙上抠了一块砖头下来了,她准备砸晕来人。
“你那边有人吗?”另一头,传来一声呼喊。
孟如寄石头已经举起来了。
“没……”少年愣愣的望着牧随,开口应道,“没人……”
这话倒是让孟如寄手中的石头一顿,她望着少年,只见少年面色憋得通红:“这里没人!”
这少年穿着逐流城军士的服装,总不能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帮他们打掩护……于是孟如寄又转头打量牧随。
牧随沉默着与少年对视,眼眸似沉寂无波,但却微有颤动。
“没人你在这儿磨蹭什么!”另一道银光喊着从天上也落了下来,就停在了少年身边。
孟如寄有些错愕,手中的砖头又握紧了,而另一名黑甲军士在落地站起后,也露出了与少年同样震惊的神色。
他也呆呆的望着牧随,嘴巴张了张,最后又愣生生的闭上。
然后他也跟少年一样,站在了牧随身前。
“去那边查呀!你们到底在耽搁什么!”小巷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似有一队人正风风火火的往这边走来。
孟如寄与牧随正站在小巷中凹进去的一处,走来的人一时看不见他们,只能看见两个黑甲军士愣愣的杵在在凹陷处边上。
这队人来得很快,甚至撞上了最开始那个少年,来人直接拍了少年脑袋一下,少年挨了打,没吭声,打人的军士但一转头,也愣住了。
这一次,一队军士加上前面来的两个,拢共七八个人,高高大大的,把孟如寄与牧随藏身的这个凹陷处堵得结结实实,甚至有些让人气闷。
所有人都望着牧随,然后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震惊、沉默。
“你们那一队!”更远处传来了喊声,“有发现吗!”
七八个壮汉十几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牧随,然后整整齐齐的回答:“没有!”
活像睁眼瞎……
孟如寄放下了手里的砖头,“哒”的一声,让对面的几个军士似乎反应过来了,有人开始从自己的腰带里面掏东西,有的转头看了眼远处。
“好像有其他城的人过来了。”有人用极小的声音说,“咱们别杵这儿。”
几颗银珠加上一把铜钱被传到了少年手里,少年摸出了自己的钱,然后将所有的钱都怼到了牧随怀里。
他没对牧随说一句话,但又好似说了千万句“保重”。
七八个军士,转身就往巷子外面走,就好似巡逻了一处无人之地,没有一人开口议论任何一句话。
牧随也没有耽搁时间,他握着手里的钱,直接展开了阵法,光芒一闪,直接带着孟如寄遁地而走。
军士们还没走出小巷,只觉身后光华一闪,但他们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然后继续向前,无人回头。
“没想到啊。”从地面阵法上闪出,孟如寄刚站稳身子,便对一旁的牧随道,“逐流城的军士对你还挺忠心的,你以前对他们应当很不错吧。”
牧随望着远处夜色里的逐流城,逐流城依山而建,现在纵使隔了很远也能看见,夜空里,越来越多的金色银色的术法向那方聚集而去。
牧随声音却显得薄凉:
“我建逐流城,只是为了千金而已。”
“可他们好似并不这样认为。”孟如寄点了点牧随手里的钱,不多,拢共六银十八文,“这好像是我在无留之地里遇到的头一遭,不为利益,纯给钱。他们对你有感情的。”
牧随垂眸,沉默片刻后,将手里分了三银九文出来:“你的。”
递到面前的钱,也没有拒绝的道理,孟如寄眨巴着眼,嘴说了句“谢谢”,手将钱拿了过来,迅速得根本没有思考。
等钱收到自己兜里了,她才想起来:“这是你军士给你保命的钱,我不该要……”
“夫人何必与我客气。”牧随冷淡道,“如今你已是我的半条性命。钱先别揣起来,自己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孟如寄听得有点愣神,不知道这个平日里总是阴阳怪气的人,此时是真的在关心她,还是在嘲讽她。
孟如寄便没有接茬,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将钱又拿出来,往旁边看了看,找到块还算平整的石头,坐了上去,然后施了个治疗的术法在手上,盖在自己的伤口上:“你也自己调息一下吧。”孟如寄瞥了眼牧随,“你这戾气怎么用的我不知道,帮不了你了。”
牧随没多言,也坐了下来,就在孟如寄旁边。
两人各自疗伤,夜里只闻鸣虫之声,十分安静。且因天上的云层已经完全消失,今夜的月色尤其的明亮,照彻千里,把两人的影子都拉扯出来,好似他俩靠在一起了似的。
孟如寄现在身体只余皮肉伤,充入血液里的戾气都被牧随抽走了,她调息了一会儿,觉得身体好些了便开始关注旁边的牧随。
牧随好似比她难受多了。
他调息的时候,额上的汗珠豆大一颗,一滴滴往下落,平日里这么隐忍的人,现在眉头也皱得死紧,更可怕的是,他身体里好似传来了骨骼挤压的声音,“嘎吱嘎吱”的,听起来令人牙酸。
孟如寄本打算自己的伤自己养,不多关照他,可他看起来太不妙了,孟如寄便停了自己的治疗术,专心看着牧随。
而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