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顷连续发烧了三天。
期间一直昏睡,梁矜意和豆豆守在身边。
本该一周返回的甘渡也没有从老宅回来,他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第四天。
甘渡依旧联系不上。
阮顷的体温降下去,意识清醒。
她闭着眼,一直在偷听她们讲话。
病房的窗台上摆着两瓶酒,豆豆趁着梁矜意不在,准备把它拿走。
谁知道手刚摸到瓶子,就被抓个正着。
“想喝酒自己去买,不要打他俩的主意。”梁矜意过去挡在酒瓶前,仔细地护着,摆手轰豆豆。
豆豆高呼冤枉,嘴巴撅着:“我不是偷喝,见过摆花就是没见过往窗台摆酒的,还敞着瓶口,我这不是怕把阮姐熏醉了嘛。”
“行了,你见她什么时候醉过。”
“上次就醉了,在Cyan,还是我打电话叫甘老板来接的,然后阮姐就跟着他走了。”豆豆举手反驳。
“她醉酒根本就走不了道的,跟烂泥似的。”
阮顷什么小心思都逃不过梁矜意,她不过是想借酒劲儿撒泼。
豆豆听完恍然大悟,但又想起来什么,指了指酒瓶:“我还是没明白,为什么要摆酒?”
“就像你说的,熏你阮姐。”
风吹酒香,让阮顷闻一闻。
不过病急乱投医,烧也退了,身上其他病症都没有,但就是没有醒的征兆。
没多久,黎姿和程似锦过来。
他们因为担心甘渡,好几宿没有睡好觉。
程似锦神色镇定,嘴巴紧抿,衬衣上扣错的扣子暴露了他的慌乱。
黎姿妆容精致,涂着红唇,但眼睛略显疲态。
“阮顷还没醒吗?”
豆豆摇摇头。
梁矜意:“甘渡呢,还没联系上吗?”
程似锦摇头。
“到底怎么回事啊,甘渡联系不上,阮顷也昏迷不醒。”黎姿急了。
豆豆现在也是懵的,只知道:“季老板打电话通知我们来医院,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季老板?
阮顷听到,知道豆豆说的应该是季识则。
没多大会儿,梁矜意轰他们出去。
阮顷感觉有人凑近自己,旋即脑袋被拍了一下,梁矜意愠怒地骂她:“人都走了,还装昏迷呢。”
阮顷被抓包,睁开眼幽怨地瞪着她。
“说吧,为什么醒了还在装?”
一是没想到怎么解释在山上发生的事,二是她在害怕。
阮顷侧过来身子,手背压在脸颊下,找了个舒服姿势,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着梁矜意小声嘟囔:“我怕甘渡不回来了。”
上次便是如此。
“事务所都在这里,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别瞎想。”
“可程似锦说联系不上他。”
“没准和田生去了工厂,你也知道工厂位置都偏僻,可能信号不好。”梁矜意去拿窗台上的酒,然后转身,故作轻松地问她要不要来一杯。
“疯了吧,老娘还是病人。”
“会骂人就没多大事,也没烧傻。”
梁矜意看了眼吊瓶,药水快要滴完,俯下身帮她拔针。
白大褂轻飘飘,手机坠着,口袋敞开,她看到了自己的手机。
都在说联系不上甘渡,但自己到现在还没给他打过电话,于是伸了手,问梁矜意要手机。
梁矜意迟疑着不给,用医嘱糊弄她。
越是不给,阮顷越是想要,于是起身去她口袋里掏。
她这么多天没吃东西,梁矜意不敢强行拦,争执了几下,手机就被她抢走。
“又是给甘渡打电话的吧。”
“你管不着。”
她翻个身,背对着梁矜意。
一打开微信,左下角就有数字跳出来。
数字跳到12,停了下来。
有一大半都是章瑰丽发来的,其他的不是订阅号推送就是广告信息。
她没有看章瑰丽发了什么,视线落在甘渡的名字,对话框里的信息还停留在他回老宅前。
阮顷问他,定制西服的师傅要不要上门。
他回她,听你安排。
她不信梁矜意的说辞,工厂再怎么偏僻,也不至于一直没有信号。
她拨了甘渡电话,嘟声响后,是机械的女声。
打不通。
是不是真的逃了……
梁矜意在一旁听到她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出声安慰她:“再等等,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会儿。”
正是因为等了那么久,她才害怕。
“不过,你为什么又突然发烧,又是传染的?”
阮顷听出来她是在拿自己消遣,直接翻了个白眼。
梁矜意识趣,也没再问,推门出去。
那晚,房董事彻夜开着窗,就是为了消磨她的意志,让她快点在合同上签字。
后来是房史明闯进来,偷偷把她放了。
只是自己体力不支,摔倒在下山路上。
再之后就是豆豆说的,季识则把她送进医院。
她自己都理不清楚的事情,跟梁矜意解释不了。
-
醒后梁矜意不放心,又让她在医院住了几天。
阮顷打趣她这个医生不够格,怎么这一点皮外伤就犹犹豫豫,不知道什么时候该出院。
梁矜意神情平淡,忙着手上的事情随口答:“我怕甘渡回来找我麻烦,说我没照顾好你。”
话音落,梁矜意才反应过来自己不能总是提甘渡。
又开始自贬找补:“是,怪我学艺不精。”
阮顷的脸上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平静地说:“7月15号要去选订婚蛋糕。”
这本是两个人一起商议决定,但现在甘渡不在。
阮顷只能自己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