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放下杯子,身子往后靠,倚着椅子。
“是,如果我没猜错,沈姨和我相识的那年,你十五,我二十。”她们差了整整五岁,人生截然不同,但又殊途同归:“那时候我在国外被绑架,是你爸带队把我救了出来,我很感激,承诺如果他们遇到困难肯定会义不容辞。”
“之后沈姨找到我,她说家里有个女儿还很小,酒庄是阮家心血,阮家老爷子一旦倒下,你必须顶上来,可她怕你孤立无援,就拜托我和你走同一条路。”
阮顷霎时明白什么,脸上的疑惑被震惊抚下,蹙着眉问她:“所以你用的酒窖储存设备和阮氏一模一样。”
她终于明白爷爷说的那句“它好像在等着我们”。
“是啊,因为那本身就出自沈姨之手,我只是让它在被阮氏需要的时候出现。”
“我妈为什么会知道阮氏有革新危机?”
“沈姨不知道,沈姨只知道任何一个企业都要面临革新,不然会被市场淘汰,她预判了一个企业的一生。”
这不是预判,是总结经验。
阮顷知道,沈穗伊只是怕阮氏走上自己娘家企业的老路,怕再次毁于旦夕。
“黎小姐。”
“叫我黎姿。”
“黎姿,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说法,我以为,你是因为甘渡。”
从她明白事理开始,阮唐生工作不详,鲜少回家,沈穗伊忙着酒庄工作,再之后沈穗伊去世,阮唐生就安定下来,再也没有见过他出去工作。
沈穗伊是个温柔又大气的女人,阮唐生则是不着调,像极了甘渡。
一向心无志向的男人怎么会去冲锋陷阵救人,为什么从没听他讲过这些。
黎姿说的这些,跟她认知有悖,一时难以接受。
黎姿笑,睫毛颤着,像傲人的蝴蝶:“不接受也改变不了事实,就是沈姨在为你铺路,甘渡是甘渡,我是我,我的人生不能因为男人而偏离轨迹,追星都知道要双向,狗都知道嫌家贫,喜欢得不到回应就赶快逃。”
阮顷此刻觉得黎姿像个使者,羽翼颤动就能抖下一地潇洒,她浑身带着自由的气息。
自己忍不住盯着她看,盯着她说完所有的话。
她冲自己狡黠的眨了下-眼,带着孩子气的得意:“所以我逃了,收回感情,自由且独立。”
黎姿又把合同往她身前推了推,示意她签字:“签了吧,早该给你,拖到现在。”
阮顷盯着上面的字,耸了下肩膀,把合同推了过去:“姿醇你拿着吧,现在阮氏步伐稳当,而且我也准备出国了,爷爷没有精力再去照顾其他酒庄。”
黎姿本垂着的眼皮旋即掀起:“为什么出国?”
“出去走走,看看国外的酒庄。”
这种回答在黎姿看来都是托辞,嘴角勾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只是问她:“去哪里?”
“还不知道。”
“那就去瑞士吧。”黎姿望着她,给她指了条明路,“瑞士”这两个字从她嘴里滚出来,没有任何的私情:“你去了就会喜欢上,而且我的朋友都在那里,把你安排进酒庄学习,还能照顾你,放心,我不会告诉甘渡你在那里。”
她坦荡荡的邀约,让阮顷愣了一下。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黎姿笑着反问她:“这就叫好吗?”
她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没有作声。
这晚她回家,看到阮唐生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径直往自己房间走,但走到拐角处突然想起什么,转过身问他。
“爸,等下我把爷爷的枪拿下来你擦一擦行吗?”
阮唐生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上的东西,头也不抬地回她:“那东西你爷爷擦就行了,我擦那个干什么。”
“那明天你能不能带我去打气球,爷爷的枪法那么准,你应该不会差。”
“不会,我这辈子没摸过枪。”
他直截了当地拒绝自己,让阮顷心里又蒙上了层雾。
好奇心驱使下,她没忍住直接问:“爸你以前干什么工作的?”
对面人面色不惊,十分悠闲地把报纸往后翻了一页,极为随意地随口回她:“公务员,领死工资的。”
“具体工作内容呢?”
“跟保安差不多。”
“爷爷知道吗?”
“不知道。”
“妈妈知道吗?”
“当然知道。”
“为什么告诉妈妈不告诉爷爷?”
“因为传女不传男。”
阮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