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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慧(1 / 2)

电话挂断许久,林青禾都没能缓过神来。惊天的信息来的太突然,她一时实在有些难以接受。

而且她怎么也无法相信,眼前就躺在床上那个人,那个美好得不真实的少年,跟童话里那个那么可怜的葱子会是同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啊?她想。童话怎么会跟现实扯上关系呢?怎么会呢?她在做梦吗?

更让她害怕的还是爷爷说的那个悲剧结局,时郁真的会为救她而死吗?她现在该怎么办?她万万不想让那种事发生,如果童话是真的,那时郁已经够可怜的了,怎么可以再让悲剧发生,怎么可以真的让时郁说的话成真…

她渐渐明白了,童话里消失的篇章,应该就是时郁讲述的番薯丝拌饭的故事吧,而那个偷钱的阿彬,是施舍了时郁番薯丝拌饭的那位邻居婆婆的孙子。

多么讽刺,邻居婆婆行善,她的孙儿却…

此刻时郁仍旧未醒,安静地躺着,乖巧,恬静,绝美的容颜,看着是那样的美好。可林青禾看他的眼神再无一丝一毫的邪念,只剩下满满地心疼与复杂。

时郁以前说过,称呼很重要。

时郁的微信列表里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叔叔和婶婶。

林青禾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明白了,因为时郁一辈子都无法唤一声爸爸妈妈。明明拥有且就在身边,却更似没有。而且书里的张梅以及时郁的阿婆,在林青禾看来实在是窒息。她都很难想象,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是如何长成现如今时郁的模样的,简直难以置信。

她才只看到了时郁的童年,往后还有十几年,又是如何过来的…

之前她是带着无聊的心态去看这本书,而现在,既想知道后面的内容,又有些害怕知道。因为此前这本书的主人公于她而言只是个可怜的小孩,而现在,她知道这个主人公就是时郁。

本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她再次翻开了那本书,《葱郁的精灵,半神的童话》。

阿禄被厂里辞退,无奈回了家,如往常一样,但凡在家一天,就少不了要跟张梅吵架,打架。

阿禄脾气暴躁,言语更是恶毒,每每吵吵起来便是要带上葱子也一起骂。

这天正是午饭时,烈日炎炎,燥热的很。阿禄苦于没地方来钱,正欲发泄,吃完饭嫌弃地摔碗骂道:“这苦斋也是给人吃的?猪见了都摇头!”

那碗不偏不倚的砸在了葱子脚下,吓得他整个人一怔,但也不敢出声,只是低着头继续吃饭。

张梅却忍不了,回骂了句:“猪会不会摇头不知道,某只猪自己饱了摔碗我倒是看得真真的。”

“你骂谁呢?一天天在家不知道干些什么,孩子带不好饭也不会做,要你有什么用?”

“嚯!我带不好孩子,这么多年你有带过一天吗?我上山砍柴下田种地时时刻刻带着葱子,你有看过一天吗?我不会做饭你来啊,你进过厨房吗你洗过碗吗?你找得到家里的米在哪吗?自己找不到活干在家里撒泼,可把你出息的!丢人!”

阿禄每次说不过就要摔东西,可家里哪个物件不是张梅一点点攒钱置办的,她见了是一刻也忍不了,直接就扭打起来。

葱子还未上学,每每经历这种事都害怕不已,想阻止也心有余力不足,他害怕叔叔婶婶闹离婚,害怕自己真要成了没人理的孩子,每次都吓得哇哇大哭。

阿禄和张梅都才二十几岁,也没读什么书,又都是脾气暴的主,不打个输赢根本不罢休,也根本不管葱子如何哭。

阿禄虽然嘴毒,倒也不会真的下重手,几乎每次都是以他败阵告终,可他还是个欺软怕硬的人,争不过张梅就拿孩子出气,指着葱子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大骂:

“哭哭哭!哭什么哭?生了个什么讨债鬼,不是哭就是闹,你还会干什么?天天跟那帮小崽子跑河边去,早晚淹死你!”

事实上在张梅的控制下葱子根本不敢跟其他孩子去河边,本来就害怕惶恐又受此委屈,哪里又能轻易止得住泪。

阿禄总爱把讨债鬼什么的挂在嘴边,就好像葱子不是他的孩子一样,能想到的各种恶毒言语全都骂了个遍。

张梅是真忍不了了,拿起扫把就一顿猛拍,破口大骂:“滚!滚!!你给我滚出去!别再回这个家!你跟猪一个窝睡去吧!”

零五年,在葱子的外公极力要求下,葱子开始去村里的小学上学。

葱子的家在山顶,下山的路陡峭而崎岖,若是天气好,下山只需要十几分钟,之后再去学校又要走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

为了不迟到,张梅五点半就得起来做饭,葱子吃完后大概六点多出发,七点半之前赶到学校,然后考虑轮到打扫卫生的时间,再到八点就基本赶得上正常上课。

葱子体弱多病,每天早起走一个多小时的路对他来说极其困难,但张梅忙于活计也无暇接送,只能是花个几毛钱拜托邻居家大一些的孩子帮忙照看一二。

那是读四年级的姐姐,虽然收钱的时候拍着胸脯保证,可实际上人根本不管事,人家只会照看自家弟弟妹妹,对葱子更多的是嘲笑和捉弄,跟别的孩子说葱子没有爸妈,只有叔婶。说葱子是捡来的,不受待见,阿公阿婆不喜,叔叔见了就是要打要骂。

别的小孩子不太会计较真假,更多是跟风起哄。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们随口闲话,对葱子来说是揭开心里的伤疤。

哭的多了,似乎也能稍稍习惯。一个多小时的路,一个人的旅程,多走个十天半月,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葱子的外公时任小学校长,教五年级的语文。托他的福,葱子可以去找他蹭午饭,也只有跟着外公的时候,才能吃上一两粒精猪肉。

外公的学生很善良,又觉得葱子生的好看,可爱乖巧,经常会在学习上给予帮助,放学的路上拉着他的手一块回家。

只可惜,这些善良的哥哥姐姐家近,只能陪着走很小一段路,剩下的孤独路程与山路还是得葱子自己爬。

五点半放学,葱子常常是回家到一半天就要黑了,路边和山间多坟墓,夜晚的树林里又总是有乌鸦的叫声,诸如此类无一不是格外吓人。

若是遇到大雨天,上下山路是一道坎,瘦小的身子在风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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