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虽不怎样,但是没脾气,没见过世面,但老实巴交的人才是婚姻的上上选择。而她选的,通常就是这种上上品种。
我作为一个素来没甚见识的人,实在没什么实践依据来推翻我妈的经验之谈。
我妈这样婉转慎重,定是希望我降低标准,实则我一直没什么标准,我的标准永远抵不过她的眼光精准。
中午十二点钟,我按照定位,来到北月街一家叫做水缘斋的中餐厅里。
入目是建在湖边的盛景,古色古香,犹如踏进一座粉黛迷宫中,桃花深处,山湖粉黛尽处,几对汉装扮相的男女入座舱中,举杯泛舟而下,雾色中伴着峥峥古琴声飘来,恍惚觉得场景似有熟悉,这曲调也熟悉的紧,但我一时片刻却也听不出什么来。
神曲的细腻之处就在于能够直击人心,我猜好听的曲调大约都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心中感慨,果然是个适合情人幽会的风水宝地。
我正自沉醉在音律胜境里,那边船舱里的琴声却是戛然而止。转回神时,抬头瞧见隔壁的船舱内弯腰钻出来一个男人。
自小生活在我妈的偏见引导下,我虽不见得是个颜值控,但与生俱来的审美意识偶尔还是会觉醒那么一下子。心中觉得这么美的景色确该陪衬出一位绝色男子才合乎情理。
但剧本与现实走向通常都会出现极端反差,我微微叹息,暗怪刚才的乐律,不该将我心底那根孤弦无端拨弄起来。
回神时,心底隐约期待的幻境已消失。见对方一瞬不瞬的看着我,这才想起,我妈事先早已与我交代过那边的情况,虽选的这个场景衬托不出什么男子气息,但看装扮,好歹算是个异性。我不好多说什么,礼貌的冲对方点点头。
对方亦冲我呆滞一笑,斜立的眉毛挑了两挑,露出两颗烟熏鼠牙,欢喜而雀跃的挥了挥手,示意我赶紧上船。
我一直觉得我妈眼光比较奇特,更为奇特的是,我们两种不同的审美观竟也能相互碰撞八年而没有心生厌烦,这多少有种相互忍耐的情绪在里面。
我慢悠悠渡上船舱,盘膝坐在摆着一束桃枝花瓶的梨木矮桌旁。抬眼望去,半晌不见对方有所动静,却像是在酝酿什么情绪,看情形不像有主动与我攀谈的欲望。
我也并未在意,既来之则安之,只当出来赏赏景色也罢,便自顾自的沏了杯茶,却在端至一半时,突然察觉出有些不对劲,猛的抬起头,便见眼前一张放大的面孔突兀的盯着我,憨态可掬的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鼻尖距离我的眉梢仅寸许距离。
我陡然一惊,出于本能反应,手上滚烫的热茶便不自觉泼了出去,突听一声破碎的惨叫传来,宛若一股疾风,险些将船顶震翻。
我处惊不变的站起身,这边动静奇大,引的外面客人纷纷探出头来看热闹。身处在这般境地中,我脑海里竟还能迅速想起一首映景古词来: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固然此刻我没喝醉酒,外面的桃花也不是藕花,围观的客人也不是鸥鹭,然被我用茶水泼伤的男人却再顾不得风度,做出个气急败坏状,指着我破口大骂起来:“混蛋,你敢烫伤老子?你知道我爸是谁吗?”
我握紧茶杯,诧异道:“难道你爸是李刚?”
他愣了愣,大叫起来:“我爸叫李疾,李白的李,疾病的疾,是威震八方的千获集团董事长,千获你晓得不……”
我打断他说:“取什么名字不好,非取个千祸,难怪出门就自取其祸”。瞥他一眼又道:“还有,你叫什么名字?”
他捂着眼睛切齿回答:“我叫李魔,李白的李,魔鬼的魔……”。接着皱眉道:“对了,李刚是谁?”
我淡定道:“大概率是你爷爷”。
李魔:“……”。
我妈诚不欺我。她事先铺垫的那些说词原是有所出处,这个李魔不亏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优良品种,我倒霉催的烫伤他注定是个劫数。
众目睽睽之下我亦不能肇事逃逸,为表我是个负责任的上进女青年,只能被迫送他去医院。不曾想,他却借势攀附在我肩头做出一副泼皮无赖状。
我近年来时常有些怪癖,禁不得惊吓,也见不得与人亲近。正欲推开他叫他自重些,却不想竟受他连累双双翻下船头,扑通一声跌进池子里去了。
庆幸这个季节池水不算太冷也不算太深,不过才及腰处。我狼狈的从水里扑腾出来时,恰好看到对面船舱内走出来一个身穿蓝衫的男子。
修长的一道背影掠过,抬眸淡扫,无所动容的神情宛若惊鸿一瞥,我胸口莫名一紧,仿佛脑海深处也曾有过这样一道身影,熟悉的感觉让我有些神志恍惚。
水底浓雾翻涌,遮住他投来的视线,不过模糊一扫,身边有位白裙女子急急拉着他说了句什么,俩人很快偕同离开了。
李魔鬼哭狼嚎的爬上岸,歇斯底里朝我吼叫道:唐,你叫唐杺对不对,我要找你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