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见。”
溪流声愈来愈大,那溪水见红,躺着几个人。
其中有个女人模样的。
蒋明鹤忙前去,翻起那具趴着的尸体。
脸上全是泥土,可索性没有疤痕,他蹲在那儿愣住了,这…分明就是姚娘。
何莜也提着裙摆凑过来。
“姚…姚娘?”她不可置信地问道。鼻头一酸。
她身上少来也有三道刀痕,血凝固了,可姚娘的眼睛睁得很大,嘴也是如此,就好像不甘心一般,浑身僵硬。
何莜颤抖着,抬手想摸一下姚娘的脸,却被蒋明鹤拉住了。
“公主,不必了,她…已经这样了。”
纤细的手被蒋明鹤握在掌心,那手却像脱力一般从蒋明鹤掌心滑落。
她本不想哭的,可眼前的一切太有冲击力,泪水打转。
愤怒,害怕,可更多竟然是委屈。为何每次都这样对自己?为何自己这么惨?任何好事都落不到自己头上?
原是如此啊,她还是什么也得不到,遇见姚娘了,她原以为自己痛苦的生活看到头了,可老天爷还是开了个玩笑。
她拜神求佛,终究无用功。
蒋明鹤用未碰过尸体的那只手,替她擦了擦快要掉下的眼泪,他温声,像是哄着她似的,“公主…”
“我没事儿。”她扭头,可泪水还是如豆点儿大般滴落。
蒋明鹤仔细瞧着姚娘,翻找她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果真还找到了。
被姚娘死死拽在手中,一块很小的铜钱,还有着红绳。
这似乎是从什么人身上拽下来的。难道是土匪?
他又找了找,没再发现什么。
他回头看见魂不守舍的何莜,五味杂陈。
他看了看自己翻过尸体的双手,无奈道:“公主,你拉着我的袖子吧,我们得快些走了。”
何莜似是听进去了,乖巧地拉住蒋明鹤的袖子。
蒋明鹤便托着一言不发的何莜,又顺着小溪走了上去。
再向前走一点儿,瞧见马夫靠在马车上打盹儿。
“啊王爷,您终于回来了,”马夫忽然惊醒,整理了着装。
路上,蒋明鹤只是静静看着何莜,没有故意找话。他知晓,如今她只想自己静静罢了。
回了宁王府,何莜下马车时,差点摔了一跤。踉踉跄跄地从后门回了宁王府,到了主屋,一言不发地坐在桌案前,胸口起伏,手攥得很紧。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想哭却又哭不出。更多的竟然是愤怒。
上天何故这么对自己?自己上辈子到底是何等穷凶恶极之人?这辈子才受如此惩罚。
可她心里也门儿清,姚娘的死必有蹊跷。且姚娘似乎知晓自己的命运似的,那日姚娘逼着自己发誓,说着无论发生什么,都要答应她,不要寻死…
不一会儿她听见了脚步声,是蒋明鹤。
蒋明鹤小心翼翼地坐到她身旁,想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敢开口。
却是何莜先开口,“蒋明鹤…为何事事都在针对我?可我这辈子也未做什么恶…”
蒋明鹤不知该怎么回答,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我找到了姚娘,最初只是为了私心,为了你活下来。可如今看来,还不如从未找到过姚娘…”
蒋明鹤顿了顿,眼中全是担忧,“公主…你如今…”他想问她,是不是又想寻死了?毕竟姚娘没了,更大的打击。他恨自己无能。
何莜却知晓他想说什么一般,她眼底含泪,却是倔犟,“我这十余载活得窝囊,心中无仇恨只是因为我害怕。可这一桩桩一件件,太戏弄我了。我想求个真相,我想知晓姚娘为何而死…上天如此愚弄我,我还当真不能如愿…”
蒋明鹤眼底闪过欣喜,他未曾想到他的公主竟然会这般想,或许是愤怒与不甘心压过了绝望与痛苦。
可他依旧担忧,拿出了那枚铜钱,放在了桌案上,道:“公主,我已经清洗干净了,这是姚娘身上找到的,她死死攥在手中,似乎是想留什么证据一般…”
“这倒像是从人身上扯下来的一般…”何莜喃喃道。
她仔细端详一番,脑中浮现许多画面。
铜钱…
谁会在身上戴着铜钱呢?
她问道:“蒋明鹤,这铜钱有什么特别之处?这似乎不是如今大梁通用的货币…”
蒋明鹤想了一会儿,灵光一现,有些激动道:“这好似是临安使用过的货币!似乎还是那魏家人推行的,说是行个方便…”
“魏家?”她狐疑道。不知为何总觉着有些关系。
“我觉着这东西定是对那人很重要,他…会不会回来拿?”何莜对上蒋明鹤的眼睛。
“他会如此大胆吗?跟到宁王府?”蒋明鹤觉着不大可能,且不说那歹徒怎么知晓是他拿走了,而且就算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来宁王府。
“你怎么知晓他不会来?”何莜也是急了,想着死马当活马医罢。
什么法子都得试试吧。
“你想怎么办?难道就这么干等着?”蒋明鹤问道。
“也不是不行,就把这东西放在库房吧,你不是那么多暗卫吗?让他们看牢了不行吗?”
蒋明鹤:…
还真是守株待兔。
“蒋明鹤,话又说回来,当初魏家如何遭难的?”
“魏家原在临安一带,世人都赞两袖清风,为民着想。可后来朝廷忽然查出魏家贪污,手伸得太长。便满门抄斩。可敬阳长公主的驸马便是那魏家的小儿子。他不信自己如此清正的家风会做得如此事,本因着敬阳长公主的缘由未被杀。可他偏偏不怕死,带着临安一众文人在宫门外控诉…”
蒋明鹤顿了顿,又道:“当初这事儿闹得可大了。文人墨客皆是不信魏家会做出此等事,便大写文章,为魏家鸣冤。可朝廷手腕强硬,便有许多人说道,魏家蒙冤,不过是因为朝廷想找个借口铲除魏家。是因为忌惮魏家文人风骨,常常弹劾那些贪官污吏…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