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一块,呼噜呼噜的喝着汤,听其他人说话。 “怪不得都说闰七不闰八,闰八动刀杀哩,瞧今年这年景,走了水灾,又闹狼灾,妥妥的灾年嘞,不安生哟。” “说这没用,都是在地里刨食的老百姓,能有啥办法?听支书说了,咱们县里前几天就组织了打狼队,骑着摩托扛着枪挨个村转悠,这就是不想往下派猎枪,怕这家有仇那家有怨,给闹出乱子,结果前天晚上在桃树沟碰上狼群下山把那些小年轻吓了个半死,别说打狼了,小命差点交代了,就县里那些人,屁用不顶,也就是因为这个,才给松口给猎枪哩。”谷 “二叔,你觉得咱们七队能分到几杆猎枪?” “起码得有个五六杆吧,立献跟大志肯定都有份,这就两杆出去了,剩下的咱们这么些人,还能分不了三四杆枪?要是手生也别怕,就可着劲儿练呗。” “说到这个,咱们村里自己的巡逻队,也马上轮到咱们七队守夜了,到时候多去几个人,怎么也得摸摸枪,打两梭子子弹吧。” “……” 这话果然让小年轻的一个个都兴奋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好不热闹。 陈凌吃着饭,听着谈话,大概也了解了最近的情况。 其实说起来现在对猎枪的管控说严格也不算太严格,政策上全面禁枪还得等明年,也就是一九九六年才施行的。 他们这边,就是前几年闹得太狠,老出人命,才不得不派人到各个村镇来收缴,导致村里好些小年轻都没咋打过枪。 但是这边毕竟是在山里,野物也多,碰到特殊情况,还是会派发下来的。 不过平日里肯定还是不会让村民们自家持有。 “富贵叔,俺跟二叔说了,八月二十轮到咱们七队守夜哩,到时候俺跟水娃子去,你也去。” 陈玉强凑到他跟前说了句。 他二叔就是陈国平的兄弟,陈国兴,村里的电工,现在陈玉强也跟着这个二叔在干,以后要接陈国兴的班。 “行啊。” 陈凌饭也吃好了,放下碗筷问道:“这阵子山上的狼天天后半夜叫唤,其他几个队的人碰见过狼下山没有?” “狼下山?没有吧。倒是学成跟聚翔叔说听到过动静,就是聚翔叔后半夜睡得沉,醒来后只听到苞米地里嘎吱嘎吱响,也不知道是不是狼在吃东西,反正村里的狗是没咋叫。” 陈玉强想了想,摇摇头答道。 说着话,这时陈泽也回家放好碗筷了,怀里抱着个穿开裆裤的娃娃,走过来就推到陈凌跟前:“小毛快叫舅舅,这个舅舅身上整天揣着糖,你叫了就给你糖吃。” 这是他姐姐陈芳家的儿子,中秋来了要住两天。 听陈泽这么说,就叫了陈凌一声舅舅,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给糖。 “哎哟,舅舅今天还真没往身上揣糖。” 陈凌拍了拍口袋,啥糖也没放,只摸到一个烟盒:“要不,小毛先来根烟抽,舅舅这可是好烟。” 陈泽见状直瞪眼:“你个富贵,跟娃娃也闹。” 倒是把小毛逗得咯咯笑,还真伸手来拿。 陈凌一把将这娃抱起来:“哈哈,舅舅逗你玩的,这可不能拿。走,舅舅去给你买糖。” 瘸子社就在跟前,他也不往家走了,花了五毛钱就每样糖买了几块,给小毛的衣兜子装得满满的。 “吃完去舅舅家拿,舅舅家糖多着呢。” “知道了舅舅。” 这娃倒挺乖,给买了糖就老老实实地坐在陈凌跟陈泽他们身后的石头上,听他们说话。 闲聊了会儿,见汉子们已经开始凑堆下棋打牌了,陈凌该听的也听到了,没再待下去,转身拿上碗筷回了家。 下午没什么事,陈凌就拉着媳妇小睡了会儿。 三点多的时候醒来,刚说要倒杯水喝,就听院里一阵鸡飞狗跳,往外一看,原来是那三只小憨皮子,闲着没事又去鸡舍找茬了,自家的鸡战斗力不弱,它们吃过亏也不太敢招惹。 这是王真真带过来的几只土鸡,一直也没杀就放到鸡舍养着,结果这三个小东西觉得碰到了好欺负的,三天两头过来撩拨。 偏偏这些土鸡还很害怕黄皮子,它们一过来就吓得跟什么似的,老是被撵的满院子乱飞乱跳,让三个小憨皮子越发得寸进尺,有空就来找乐子。 “去去去,小金,把它们赶出去。” 陈凌刚睡醒,被闹腾的有点心烦,屋子也没出,就让小金把三个小憨皮子赶出去了。 这三个小东西现在也长大了,灰扑扑的毛发也换了两茬,现在已经变成了棕黄色,和成年的黄皮子区别不大。 小黄和小胖也不再管它们,平时白天就闷在那处老宅子里不出来,天黑才来家里转转,帮着逮逮家里藏匿的老鼠和蛇。 王真真刚来那几天,还惊奇了好一阵子。 但是这几个黄皮子都不搭理她,慢慢的也就失去了兴趣。 这时,王素素也从床上起来,往外看了看:“真真又跑出去了?这妮子,不是让她吃了饭睡会儿吗。” 刚才院里闹腾,也不见王真真出来,王素素以为妹妹又出去玩了。 “不知道,我去看看。” 结果陈凌走到东屋,就看到小丫头安安静静地蹲在床边,比对着课本的尺寸大小裁着纸,又在书脊的位置剪开豁口,留好位置,随后沿着书页折叠、摁压,慢慢捋平,小模样认真无比。 包书皮的纸,用的是赵大海送油画的时候,外边包的牛皮纸,韧实有劲,不容易磨损,就是包好之后没有挂历纸包的好看精致。 但这也没啥,陈凌他们小时候用的还是洋灰袋子跟尿素袋子呢,不照样过来了吗? 现在的娃娃也不讲究这个。 “真真包书皮呢,你姐姐还以为你又跑出去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