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才是放粮、推磨。 把麦子放到磨盘上,麦子就会顺着上盘的磨眼儿,送到两盘之间,接着已经摊好的底,推得磨盘转动,麦子在两扇磨盘中间研磨,磨碎的麦子就顺着下盘流到大底盘上。 再把磨盘上的颗粒经箩筛过放到磨顶上,一遍一遍的,如此反复,需要慢慢地来,百十来斤小麦一晌(4个小时)也是磨不完的。 “好了,越民哥你来推磨吧。” 陈凌撬开磨盘,让媳妇摊好底,又在磨盘撒上麦子后,对梁越民说道。 “好好好,我来试试。” 梁越民撸起袖子,把住大木杠子,对秦容先露齿一笑:“爸,那我先来了啊。” 随后便开始用力推磨。 这才刚开始使劲,梁越民脸色就变了。 他是用尽力气在推呢,但这大磨盘几乎没咋动。 “富贵你快看,它怎么不动呢?” 陈凌还没说话,秦容先忍不住道:“这石磨太大太沉了,我跟你一块来推。” 说着也上前去,父子两人把着大木杠子一块用力。 结果…… 还是不怎么理想。 “这磨盘好重啊。” 梁越民咬着牙,蹬着地用尽了全身力气在推,但这磨盘却只是非常缓慢的在转动。 好不容易推完了两圈,就撑不住了,一副泄了劲儿的模样,站在那儿扶着腰不停地大喘气。 就这会儿工夫,已经满头大汗了。 秦容先也好不到哪儿去,冲陈凌苦笑着直摆手。 没办法,经常不干力气活的人,根本推不了磨的。 “要不我再加个杠子吧,越民哥你走外圈,秦叔你走里圈,要不一条杠子使不上劲儿。” 陈凌说道。 “别麻烦了,这玩意儿太沉了,跟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梁越民擦了擦汗:“我其实想再推一会儿的,就是还要开车,我担心脱了力,待会握不住方向盘。” “富贵你家以后还磨面吗?过两天我把环环和小明带过来,来你家玩两天,到时候能让我们再推一次磨吗?” “你还上瘾了啊?” 梁红玉笑道:“不过这磨盘确实够沉重的,现在这样的大石磨已经很难找了,更难得的是磨盘上条纹啥的都还挺清晰,以前估计管着一个村的口粮,都得它来磨……” “是啊,不过村里有了电磨就很少用了。越民哥你要想推磨,可以换个小点的石磨,不过磨面这事儿就是慢功夫,不管磨盘是大是小,多试几次你就知道了。” 陈凌笑了笑,就要跟他们打水,让两人清洗一下。 梁越民却道:“没事,先不洗手呢,推不了磨,我们也能帮着干点别的。” 然后就跟秦容先一人拿一样工具,站到梁红玉旁边,准备打下手了。 “那行,我去把牛牵过来,这磨盘大,比较费力,还是牲口拉磨的好。” …… “好漂亮的白牛。” 梁越民见陈凌把小白牛牵到院子里来,立马睁大眼睛,看着这头全身雪白,无一份杂色,且线条无比优美的白色水牛,顿时忍不住心生欢喜,就放下手里的箩筛,准备凑上前伸手去摸。 “别,越民你离小白远点,富贵家这头白牛漂亮是真漂亮,脾气也够大。除了他们两口子,谁也不让靠近的。我和你爸上次就骑了一次,再就不让碰了,往跟前走都不行,还冲我们两人发脾气呢。” 梁红玉见了儿子的模样,立马拦住。 “啊?不都说牛是最温顺的动物吗?” 梁越民闻言脸色讪讪,眨了眨眼问道。 这么漂亮的白牛,任谁见了也忍不住会喜欢啊。 秦容先看了儿子一眼:“大部分的牛是这样的,不过不管是什么牛,发起脾气来,也够吓人的。牛脾气牛脾气,你以为是随便说着玩的?” “哞。” 小白牛通人性,听到这些人对它的议论,就不满的叫了声。 然后垂下大脑袋蹭着陈凌的胳膊,尾巴来回甩动着,乌黑的大眼睛里还有点委屈,跟小孩子找家长告状似的。 “没事没事,大家都是在夸你呢,说你生得好看,特别讨人喜欢。” 陈凌伸手挠了挠它的侧脸,安慰了一句,它这才用鼻子长出一口气,缓缓跟在陈凌身后,走到石磨旁边。 饶是梁红玉两人见识过,也不禁啧啧称奇,梁越民就更别提了,看那脸上的表情,以及发亮的眼神,估计已经琢磨也要养一头牛了。 “素素,你给小白蒙上眼吧,我给它套上伽板。” “好。” 其实农村用牲口磨面,绝大部分都是用毛驴的。 拉磨是个慢功夫,骡子和马都不喜欢干这活,它们拉着磨子,总是不好好走,要是打它,它一生气,就会发癫,连磨盘都拉到地上。 牛性子慢,就是打也走不快。 只有驴最适合,它走路不紧不慢,而且拉着磨盘转圈圈也不烦。当然,套驴上磨前,也要喂好草料,饿肚子不能干活的。 否则,它也会耍脾气,驴脾气也是很大的,要不都说犟驴、倔驴呢?! 不过自家的牛没这些毛病,干起活来只会比驴强,肯定不会差就是,原因自不必多说。 只是呢,不管用啥牲口,也要用黑布蒙眼的,小白牛也不例外。 不然长时间拉磨转圈容易犯晕。 “平斗麦子尖斗面,多出的麸子不上算。糁子是喘米是碾,生的做熟就是饭……” 几人一牛围着石磨一通忙活,到下午将近四点,磨了三斗子半的面,从吃过午饭到正式磨面,满打满算两个半小时,三十多斤面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