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啥人啊瘸子哥。” 慢慢晃悠到崔瘸子门前,周围冷冷清清,只有崔瘸子自己在那里抱着拐杖,歪在墙根儿晒着太阳打瞌睡。 “啊?” 崔瘸子迷迷糊糊睁开眼来,擦了擦嘴角:“可不是嘛,快要收秋了,都去地里忙活了。” “你咋出来了,不用在家陪媳妇?” “不用,有人过来找她,婆娘家家说起话来没个完,烦得很。” “哈哈哈,你小子,来几盘?” “来呗。” “就知道你手痒了,俺去拿棋。” 崔瘸子笑了笑,拄着拐缓缓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回去拿象棋。 陈凌就在树底下把棋盘支起来,乡下棋盘简陋的很,随便找来四四方方的木板,画好棋路就行。 等崔瘸子把象棋拿出来,两人就摆开阵势杀了起来。 “这再过几个月,就要抱娃娃了,你小子有啥打算没。” “打算?啥打算?” “为娃娃的将来打算啊。你看水娃子他们都憋着劲儿出去打工哩,收了秋也不歇着,就想多赚点钱,将来供娃娃读个好学校,能跟立献家五妮儿一样考个大学上。他们没跟你说这事?” “说了。他们去他们的,我就在家种地了,三十亩地呢,怎么也够我家娃吃喝了……” “啪!” 说着,陈凌一炮将崔瘸子的马打掉。 “嚯,杀俺的马,这下吃你车。” 崔瘸子大叫一声,也擎炮杀过河。 随后,继续又道:“你那三十亩地也不过今年才刚能种点东西,不多上肥料,不养几年能缓的过来劲儿么?” “对,是要养养,等地力上来再种别的。这两年先不瞎折腾,就像之前说的那样,圈起来一片地方,养点东西算了。” “诶,听你这么说,俺见这阵子隔三差五就有人去你家买鸡蛋哩,这家伙,加上以前卖的菜,你这半年没少挣吧?不声不响的,说不定都快成万元户了,完全能盖个养鸡场。” 崔瘸子捏着棋子,拿眼睛瞄陈凌,笑得有点贼。 他经常去县里市场进货,比起普通村民来说,对各种柴米油盐,蔬菜粮食的价格都门清,陈凌可是拉了足足五亩地蔬菜到市场去卖的,按今年的价格,绝对不会少卖钱。 只不过他这人好事归好事,也喜欢凑热闹,但不会多嘴,心里对陈凌家今年卖的钱有猜测,却也没对谁嚷嚷出去的意思。 “得了吧,还万元户,我要是能有一万块钱,立马起个小洋楼。” “像二柱以前在县城盖的那样?” “比他那个还洋气。” “哈哈,你娃装的还挺像。你怕人跟你借钱还是咋了?放心吧,俺不给你往外说。” 崔瘸子走了步棋,抬头指了指陈凌,撇着嘴直笑。 陈凌见状也跟着乐了。 “不是怕人借钱,今年是运气好挣了点,反正也就那样吧。瘸子哥你自己算算,你开了这么些年的社,卖烟卖酒又是卖猪肉的,一年能挣多少?我还能比你强了?” “哎哎哎,别往俺身上扯,俺跟你说这个,就是想到前几天听支书念叨承包土地,承包山林水库的事。你手里有钱,可以找支书把二柱那烂摊子盘过来,也盖大棚,哪怕小点……” “那啥你也知道,这大棚青菜老贵了,今年人穷没人盖棚,你赶紧搞起来,能抢个先哩。” “现在搞,到了明年开春就能卖,绝对挣大钱。” 其实崔瘸子说得有点道理,不过陈凌对此没啥兴致,就跟他说,今年不止盖大棚能赚钱,猪肉也贵啊,干脆让他去村南建个猪场养猪,大家正是知道猪肉贵的时候,来年养猪肯定多,等来年开春卖猪崽儿都能赚疯了,别提卖肉了。 “你还别说,要是腿脚能稍微利索点,俺高低也弄个养猪场,花钱比盖大棚少得多,赚得却一点不少啊。” “是吧,我就知道瘸子哥你是懂行的,在村里开社太屈才了,你要是出去做生意,绝对能当大老板。” 崔瘸子听了,笑得合不拢嘴,连连摆手说不行。 这瘸子是个光棍汉,不种地,平时也没啥事,就是每天陪着人打牌下棋。 除此之外,最喜欢的,一是打听事,二是给人讲赚钱的门道,仿佛听了他的话,立马就能赚大钱似的。 他这人虽然品行不算差,心地也挺好,但老是这样人也烦。 不过这人不经夸的,一夸就害臊,被他说得烦了夸他两句,他立马脸红的支支吾吾说不出来话,但心里能偷偷高兴大半天。 就这样下着棋,很快就差不多近晌午了,村民们也陆续从田里回来了,有的就直接回家做饭,也有站在一旁看他们下棋的,不一会儿就围满了人。 “要抽车!要抽车!” 陈凌连赢了几盘,终于要输了,旁边人顿时一阵大叫,等着把他换下去。 恰好这时候有人说素素喊他回家,陈凌立时想起来晌午饭还没做,就没心思再下了,把棋子往棋盘上一扔,直接认输。 …… “富贵等等俺。” 没走两步远,一个婆娘步履匆匆的在后边追了过来,是陈大志家的秀英嫂子。 “咋了嫂子?” “俺来问问你,你家喷雾器还使不使,不使的话,能让俺下午用半晌么?俺家的老漏水,上午打了两遍药,漏的你大志哥背上湿透了,肉皮都火辣辣的。” “这样啊,我早晨刚打了药,正好闲着。走,我回家去给你拿。” “苞谷快收了,还打啥药啊嫂子?” “不是苞谷,是要给棉花打两遍。” “哦。棉花啊,那是得好好管管,生虫快着哩。” “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