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个儿大多还是和老父母居住于山上,过着采药的生活。 但是儿女搬到了山下,这也代表着,采药这个活计,到了他们这一代,基本就算是断了。 陈凌与他稍微熟稔之后,就一口一个老邢的叫起来,并跟着他们回到了村里,他是想看看他们有没有采到什么特别的药材。 如果有的话,自己就花钱买下来。 老邢这些人呢,虽然挺热情的,但是看他年轻也不以为意,甚至连连转移话题,不太想给他看口袋里的草药。 毕竟是初次见面,有点防备才是人之常情。 陈凌也不见怪。 但是就当他识趣的不再多问的时候,老邢这些人看到了他是开汽车来的,却顿时改变了态度,肯给他看那些刚采下来的草药了。 这让陈凌很是无语。 心想明年得添辆汽车了,这家伙显摆不显摆的,自己没那个意思,但不得不说,有时候就是管用。 看了看药材,里边最值钱的就是石斛了,其他几样家里和洞天里也都有,并没陈凌想要的新货。 倒是跟着去到老邢等人在下龙口的家里,发现三四样不错的草药,陈凌连种带药买了过来,对王素素和丈母娘说买了回去泡酒,两人也不管他。 花了钱,买了东西后,陈凌提出想跟着老邢他们去山上转转,他们也答应了,正好老邢把草药在家晾晒好后,要带着小孙子回山上住两天,便在前方引路。 “这两年,来药王寺烧香的外地人越来越多了,很多人就跟你们一样,遇到我们就想让我们村里的人,带他们到处转转,看看山看看水,管几顿饭,让他们住一晚,要求很多也很怪,不过呢,任何地方都肯大方掏钱,不说二话。让村里的娃娃也眼馋得很,心里痒痒的,一个个都想出去赚大钱。” 老邢带着小孙子两人在前走着,话音也从前方传了来。 “是啊,我们那边也是,很多年轻的在家待不住想出去赚钱,从三四年前就开始了,成群结队出去打工。” 陈王庄那边是九二年才开始陆续有人出去打工,像是王立献那样的都不算,只是在附近两三个县的范围干活而已。 “打工挺好,比采药强得远,我们这些人每年到这两三个月,是最忙的,漫山遍野到处采药。” 农历七八月是采药人最忙碌的时候,什么党参、天麻、柴胡、黄芩、黄芪、黄连、黄柏……哦,还有猪苓,那是一种菌子。 这几种草药挖完了,还有别的等着你去采挖。 什么石韦、石斛、木通、一支箭、十大功劳、八角莲……山中草药上千种,是挖不完的,只得挑值钱的去采,珍贵值钱的又常常生长在险地,便只能涉险。 这又哪里比得上打工稳定安全。 陈凌说自己丈人也是位采药的药农,曾从山上跌落,摔断了腿。 老邢这个健谈的汉子,听了一怔,连叹几口气,啥话也说不出口。 但随后相处起来,对陈凌明显更加热情。 老邢居住的山,与药王寺所在的山斜斜相对,处于药王寺东北方向,而且山要高得多。 陈凌一家跟在他身后,走了将近十分钟,就见山壁上冲下来的一挂瀑布。 夏季雨水多的时候,瀑布肥壮,轰轰隆隆,很有气势。此时已经淅淅沥沥,瘦成小白蛇。 再往后是一深谷,秋叶已显斑斓,小道嶙峋,可以至此上山。 越往上走,山路越陡峭越逼仄。 好在王素素和高秀兰早就习惯走这种路,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应,也不觉得累。 又走了五六百米,眼前突然开阔起来,这里一处地势比较平缓的山坡地带。 过了此处,越发平缓,复行数十步,就出现一个插着篱笆围起来的大概一亩地左右大的菜园子,篱笆上爬满了绿藤,覆盖了许多陈刺和已经干枯的蒺梨。 “嚯,这么大的地方都用篱笆围上了啊。” “山上野东西多,不围不行。”老邢冲陈凌笑笑,打开篱笆门,从菜园子穿过去,只见菜园里全是各类菜瓜,和红薯、萝卜、白菜之类的。 陈凌甚至还看到了两垄荞麦。 头伏萝卜二伏菜,三伏过来种荞麦,这季节荞麦刚长起来不久。 走过了菜园子,菜园子前,是一方小池塘,有荷有鱼。 池塘旁是葫芦架。 葫芦架下是摆放的蜂箱。 再往前就是几间黄土瓦房了。 “这样的地方,有田,有水,有粮食,比咱们寨子里也不差了。”高秀兰看了一圈,直叹。 过了中秋,山上冷得早,池塘里的荷叶都枯了,曾经开满山道路旁,漫山遍野的蓝色桔梗花也都被野草淹没了。 这山上的小院子里倒也不觉得冷清,反而更热闹,有大簇大簇开疯了的鸡冠花,像红脸的关公。硕大的葫芦从架子上垂下来,像使锤的李元霸。 几人正说话,忽的一阵“汪汪汪”的叫声传来,一群狗从土瓦房后的山林中冲出来。 陈凌一看就笑了,“是虎头黄嘛。” 虎头黄凶恶,容易上头,脾气上来,咬人会下死口,陌生人在无人带领的情况下进家,有可能是会被咬死的。 所以长乐乡那边除了猎户人家,一般人不会养这么凶的狗。 反倒是风雷镇居于三省交界,山大沟深,人是鱼龙混杂,野兽也是频繁出没,为了安全着想,四周的虎头黄异常泛滥。 老邢家大的加小的,十多条虎头黄。 陈凌现在见了觉得很是亲切。 “去,一边去。”老邢驱赶群狗,他的小孙子也学着驱赶。 很快,老邢的婆娘也从房屋后面走过来,陈凌他们这才发现,原来房屋后还有一块土地,是种了玉米和荞麦的。 两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