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到睿睿哼哼唧唧的皱着小眉头拉着陈凌的手要往外走。 只能停下话头,蹲下来笑眯眯道:“娃娃哟,爷爷家有小猫,你在这儿玩一会儿,待会儿让你抱一只回去,好不好?” 睿睿哪里会稀罕小猫,也不看老头,就噘着嘴巴,用力扯着陈凌想出去。 陈凌板起脸:“又不听话了,来时还说自己乖,再这样,下次肯定不带你出来了。” 刘广利这会儿看出事情来了:“哦,俺知道了,这肯定是嫌俺家院子里味道难闻,咱们大人受得了,娃娃可受不了。 正好要去老屋喂狗,走,咱们出去边走边说。” 老头儿就提起桶来,领着父子俩出去,关上院门,把几条虎头黄全锁在院子里。 “家里婶子没在么?” “没在,这阵子天天去你们村摆摊,要不就去县里,卖点鸡蛋鸭蛋和山货……你这马真是越养越好了,瞧这又高又大,身上都是溜光水滑的,真漂亮。” 陈凌笑笑,抱着睿睿解开马绳,小青马就自己跟上来了。 这时候离刘广利家院子远了,睿睿果然就不闹腾了。 看来还真是院里味道的问题。 “说到马,那年俺十九岁,刚建国没两年,队上分到一匹战马,是早年部队留下来老马了,那匹老马当时瘦的皮包骨,不是人不好好喂它。 主要是这马打仗受过伤,怕听见炮响,一听放炮声就惊,要么扯开缰绳,要么蹦出牲口圈,一跑就没影儿,每次找回来就饿得皮包骨了,根本养不起来膘。 有次跑进了山里,再也没回来,谁也不知道出了啥事,都说肯定是被豺狼虎豹吃了。 只有俺们猎队的知道,那马可不是豺狼虎豹吃的,是叫一帮山猺子给迷了眼,活生生的给那些山猺子一口一口的咬死了。” “让山猺子迷了眼?” 陈凌闻言满脸的古怪:“广利叔你不会要说黄大仙施法之类的吧?” “不是,就是迷了眼。 你是没见过,只要是山猺子盯上的猎物,比它小的,那不用说,一抓一个死。 要是比它大的猎物,它们就会把猎物迷了眼。 这时候你再看吧,不管是鹿还是啥,被山猺子迷了眼缠上了,就不知道还手了,有时候连跑都不会跑了。 平常的鹿啊,野猪啊,被咱们带着狗追着撵着,还会知道还手逮到空子给你一下子。 山猺子不是。 你说怪不怪?” “这……广利叔,你这说的怪吓人的啊,太邪乎了吧?” 陈凌心说早知道我不来问你了,还是问问韩宁贵,这黄喉貂就算很凶,也不会跟成精一样。 比它大的猎物就算打不过,还不知道跑么? 实在是,让他不知道说啥。 觉得有点像老丈人那种老药农讲的那些一样,给故事化了。 “不邪乎,不邪乎,这就是山猺子的本事。 野猴子知道吧,这东西多烦啊,也拿山猺子没办法的。 一只山猺子就能干掉一只野猴子,还是大个头的。 这时候你再去看,这野猴子也不知道跑的,任由山猺子围着他上蹿下跳,只是龇牙咧嘴,但是也不跑,也不知道上树了。 就干愣着躲来躲去,慌里慌张的招架。 最后也招架不住。 你说这不是被迷了眼是咋了。” 看到陈凌脸色不对,刘广利像是知道他在想啥一样,停在一座低矮的老屋前,放下狗食桶,一边拿钥匙开门,一边神秘一笑。 “其实吧,俺第一次看到山猺子吃马,也跟你一样,既是吓得不轻,又觉得这小玩意儿邪乎,跟黄大仙似的。 想想吧,那时候俺才十九岁,啥也不懂。 后来也是队里一个上年纪的老猎人告诉俺别怕,说他以前也被吓到过,他那个是真吓得不轻,回去发高烧差点死了,还找人喊魂来着。 后来家里揭不开锅,害怕也得去山里打点猎物挖点药材。 就又碰到了山猺子。 不过这次就不是山猺子耍威风了,而是被弄死后挂在树梢上,一口一口衔着吃哩。 你知道是啥这么厉害不?” “呃,不知道,是豹子?还是山狸子?” 陈凌这会儿有点被老头子带沟里去了,回答就有点呆。 “哎呀,鹰嘛。” 老猎户得意的笑了:“鹰隼见过天,哪能让山猺子迷了眼,那老前辈就告诉俺,这就是老话常说的一物降一物了。 说到这儿,你还觉得邪乎么? 眯眼可能是山猺子真有点咱们不清楚的本事,但是这小玩意儿也并不吓人。 鹰隼天克它。 刀枪也能杀死它,火也能烧死。 这就不邪门,你说对吧?” 这时候,老屋传来一声声狗叫声。 两条下巴发白,眼神浑浊的虎斑狗摇着尾巴慢慢走出来。 刘广利不再说话,摸了摸两条狗的脑袋,哼着小曲儿提桶喂狗。 陈凌在原地愣了愣,然后拍了自己脑门一下,‘一物降一物,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竟然忘了。’ 大自然生态圈就像是斗兽棋那样,每种生物都有自己独特的本领,能克制一些敌人,但又有反过来专门克制自己的天敌。 那黄喉貂再厉害,也不至于被妖魔化,总有克它的东西。 但回头想想吧,这凶残的小玩意儿其实挺有趣的。 长相不难看,而且在山里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