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好半天,四人才重新等到一辆班车。
车挺空,元清沐找个空位坐下,靠近窗边,洪星罗顺着一屁股坐下,才不管元清沐害羞不害羞,总不能把这个座位让给其他男生吧!
曾亮津和刘强坐在过道另一边,刚一坐下,刘强脑袋就探出过道,让洪星罗一会儿给他交一下车费。
洪星罗淡然点头,些许小事,不在话下。
许久不坐这段路线,洪星罗不知道车费是多少,还好大家都没几次乘车经验,不知道交多少钱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
通过询问,洪星罗和刘强在银竹桥下车,需要三块钱,元清沐在金竹桥下车需要两块五。
还别说,这车费二十多年都没怎么涨过!
估计以后经济实在不行了,才会动民生。
交过车费,装上车的学生越来越多,到达镇上,更是被一群学生团团围住,下车之人都难行寸步。
好不容易装上满满一车,跟插笋子一般,没坐到的人,继续等下一班车。
崎岖的乡镇公路,客车风驰电掣,转弯、上坡、下坡,山城老司机,自带飙车效果,心脏不好还真不能多坐。
客车到达金竹桥的时候,元清沐一声“师傅,有下”,一个急刹,汽车稳稳停住。
洪星罗挤出一条路,护着元清沐下车,留下一脸懵逼的刘强。
客车离去,元清沐望着跟着自己下车的男生,娇笑道:
“你不是在银竹桥下车吗?”
“两边都能回家,哪里下都是一样。”
“真的一样吗?哪边近点儿?”
“银竹桥!”
“吸吸……”
二人沿着金竹桥的一条支路走上河道。
这河是人工修造,深大概有四五米,宽大概有六七米,平时河水不深,只没过脚踝,只有四五月雨季,才可能满载流淌。
河道两边有一片平坦的空地,被一个林业公司所承包,种满桂花树。
金秋十月,余香缭绕,又甜又腻,非常好闻。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宽大的梯坎,可以下到河里。
元清沐提议道:“洪星罗,我们下到河里去走一段路吧。”
现在雨水不丰沛,河里还有不少地方显露出干燥的水泥河床。
洪星罗心里有点抗拒,他转移话题道:“你那天怎么叫我瓢羹儿?”
“吸吸……明知故问!”
“啊?”感觉又触碰到遗忘的东西,洪星罗打算糊弄过去,元清沐却主动解释起来。
“以前你都叫我‘汤粑儿’的啊,怎么现在你不叫了?才过一个暑假,感觉你就长大了好多!”元清沐的声音有几分感慨。
喔~原来是这样。
所谓“瓢羹儿”、“汤粑儿”,就是勺子和汤圆的意思。
这应该是小洪星罗和小元清沐互相取的昵称。
可惜,现在的洪星罗全忘了,根本没有一点印象。
他尝试着叫了一声:“汤粑儿……”
有些生硬!
元清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阳光沐浴在她身上,煞是好看。
“瓢羹儿~”
“走嘛,我们下水嘛!好久没有走河里了!我还记得以前你常常跟人在下面打珠子,有时候还在干的地方打扛巴……”
元清沐拉着洪星罗的手臂,小可怜脸上写满哀求。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我们就下去走一段。”
“耶!”
元清沐欢快地蹦到一边,脱掉自己的鞋,提在手里,至于洪星罗,他是泡沫凉鞋,根本不用费事。
走到河里,元清沐把鞋递给洪星罗,让他拿着。
元清沐自己像个刚出笼的小兔子,在水里撒欢,还用脚带起几滴水花,撒在洪星罗身上。
洪星罗笑看着阳光明媚的女孩儿,任她玩儿闹。
良久,元清沐许是玩儿累了,她拉着洪星罗的另一只手,倒着走路,眼睛却一直望着洪星罗。
“瓢羹儿,那天,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是……是发生了点事情。”
“瓢羹儿,你还好吧。”
洪星罗抿嘴微笑:“都过去了。”
元清沐另一只手伸上前来,轻轻摸着洪星罗的肩膀,鼓励道:“不要多想,你已经很棒了。”
说着,她伸回手握成拳头,挥向侧上方:“所有不愉快,都会过去的!”
“嗯,你说得对。”
“呵……感觉瓢羹儿你在敷衍我……”
“没有,就这次刚好有点棘手,我一时还没缓过来。”
“那你是不是不太开心?”
“前天有一点,昨天今天已经好很多了。”
“那我让你编辫子好不好?”元清沐把自己的发箍摘掉,让全部头发散落在身后。
然后,她接过洪星罗手里的鞋子,转过身去。
河道里二人停止不动,涓涓细流从他们脚丫子之间流过,冰冰凉凉。
洪星罗心里觉得温暖,用手细细地梳理着。
一头浓密的长发,分成三股,慢慢地编着,像编三股的麻花辫一样。
左边编一次,右边编一次,每次编时压住另两股。
直到辫成一条蓬松的大辫子,软软地垂在身后。
辫子歪歪扭扭,并不好看,原本漂亮的姑娘,在洪星罗的“巧手”下,变成了一个村里的傻姑。
远山长慕,水波暗渡,此情若付,思君一顾。
洪星罗“噗呲”一笑,觉得自己编得实在太难看,“以前没编过辫子,我自己都看不下去,还是拆了吧!”
元清沐把头歪向另一边,摆脱洪星罗的手臂,她疾走两步,把辫子拿到眼前细看。
“哈哈哈哈……果然好难看,不过没关系,我喜欢。”
河道里,洪星罗也不去追逐,他随口问道:“月考你考了多少分?”
“吸吸……不多不多,812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