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团缠绕无解的乱线,似乎无论从哪个角度思考,都会使事情变得更加复杂。叶星借着扶住额头的动作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压下心底异常烦躁的情绪。
“既然想确认那人的身份,只能先找出下毒的人了。”她思忖着说:“若真有人故意纵毒,那提取狼毒的唯一途径,便只有前天晚上那两个感染者了。”
叶星看向宴离淮,“前天晚上,你什么时候派人收敛尸体的?”
“梵尘在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埋了。”宴离淮说:“当时一楼还有很多人没散,那人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靠近一大摊血迹。唯一能拿到毒血的方法,只有把他们的尸体挖出来。”
“这么麻烦?”叶星蹙了蹙眉。如果那人提取毒血的方法简单点,起码可以确定只是单纯的仇杀。
但如果哪怕冒着被人发现的危险,也非要去尸体身上提取毒血的话,那对于只是想报仇这一动机来说,实在是太过牵强了。
甚至让人合理怀疑这人怕不是真想用狼毒感染客栈所有人。
午后的一缕阳光顺着窗棂铺洒进来,将整个屋子镀了层柔亮的金光。然而此时的房间里却无半分暖意,沉重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无形弥漫发酵。
两人不知沉默了多久,宴离淮望着窗外,忽然开口:“或许是我们的方向弄错了。”
叶星抬头。
宴离淮转过头看向她,虽然语气依旧那么懒洋洋的,话却极为严肃,“这客栈里有不少性格暴躁莽撞的人。我们发现那两人实际上是被人所害时,先入为主地想象成了有人借机寻仇。”
他说:“但我们忽略了一个关键细节。这两个住客和其他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情,那些人甚至连他们两个的身份都不了解。”
叶星呢喃:“杀人犯法,即便是在江湖,也不可能随意打打杀杀。更何况是对一个交情甚浅的人。”
“所以,”宴离淮双手撑在桌沿上,半开玩笑地说:“说不定这人还真打算报复性感染全客栈的人呢。”
“应该不会。”
叶星沉吟地道:“虽然我们重生了,但行动轨迹关乎不到其他人。如果上一世我们平安无事地走到了剿灭狼群的那一步,这一世也不会因为一个区区狼毒,就有人心里崩溃报复别人。”
更何况那人是谁不好,偏偏是和南阳王府有关的药人。
不过这话她没当宴离淮的面说出来。
“所以啊,”宴离淮微微歪头看着她,似乎完全没察觉叶星的想法,语气随意地说:“突然出现的毒狼、使人致幻盲目咬人的毒、掺杂着一半药血,本应该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的人。”
“三个上一世完全没遇到过的事,这一世却全都凑到了一起,你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巧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