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贺兰图消瘦的腕骨,顿时了然,他疲惫地抹了把脸,“所以你的身体才会变成这样。”
贺兰图双手包着药碗,勉强牵动唇角,似是默认了图坤的话。她没再在自己身上多言,只说:“客栈老板的解药也是一样,虽能保住性命,但依旧会让人产生陷入梦魇般的头痛。”
战场瞬息莫测,守军要对抗的是上百只嗜血的野兽,它们的獠牙能在眨眼间咬断人的脖颈,偏头痛的解药只能保证守军不再自相残杀,却无法保证他们能再次拿起长剑对抗敌人。
“表哥,这里是中原与大漠的交界处,狼群能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偶然,这场战争已经开始了。”
她喝完了药,轻轻放下药碗,起身走向窗边。
“我们就算没踏进这座客栈,也没依旧办法保全自身。我们可能会在回家的途中遭遇狼群,死在狼口。乌洛部驭兽的初衷是为了让兽群帮助自己狩猎,狼群不是兵将,它们的狩猎方式只有疯狂的撕咬。所以,世子驯养这些尸狼不是为了逼皇上退位,而是想要血洗皇城。”
远处的狼群在风沙中不断冲撞着客楼大门,身后走廊里还有住客们焦灼不安的议论声。图坤手扶着窗沿,凛冽的寒风吹得他倍感心惊。
就算北漠商队今日不踏进这座客栈,就算他们侥幸在途中避开了狼群,但谁能保证他们能赶在狼群之前回到皇城?
就连皇上都未曾察觉出世子的阴谋,他们就算赶在狼群之前抵达皇城,又该如何劝说自己家族上下三百口人,在除夕将近时匆忙收拾行李,放下一切离开皇城避难?
没有人会相信他们。
就像在狼毒事件之前,没人会相信仅仅只是一群四脚畜生,就能把他们围困在客栈里一样。他们的家人一定会以为他们疯了。
“……到时天下倾覆,乱世之中,贺兰一族又能逃到哪去?”图坤望着茫茫沙雾,任凭沙砾砸脸,也没侧身避开,“我们无处可去。”
“今日客栈里所发生的一切,便是皇城将要面临的险境。”贺兰图长发随风掀起,她拢住狐裘,说:“乱世将至,没人能独善其身,我们谁都逃不掉。表哥,没有人能保护我们,我们只能拿起手里的刀剑去对抗狼群,我们的身后还有家人,我们不能再往后退了。”
浓云遮挡残日,烈风叫嚣狂舞。
图坤合上窗,说:“刀剑割不断它们的脖子,青雄寨追杀陈晔也并非是因为他能打。”他按紧腰侧的刀柄,侧过身看向贺兰图,面目沉肃,“阿图,其实还有另外一种对抗狼群的办法,告诉我,那个办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