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有些烧红,略有难堪地别过头去,
“唔、这么没用还真是对不起啊——!”
她没有说话,而是解下自己的皮衣外套搭在他的肩上。迪诺诧异地抬头,脸上红晕还没褪去,看见她只是胸前缠着一圈结实的绷带,又是一阵手忙脚乱地单脚往后跳,然后跌坐在地。
“你、你你你你……”他指着她,说不出话。
聊生微微歪头,“明明都已经是十代首领了,还这么纯情吗……你真的是意大利人吗?”
“就算是意大利也没有街头像你这么穿的啊——!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十代了?”
“我的外套可是借给你了。”
聊生没有回答他后面那个问他。迪诺倒是咬着腮帮的肉打算把身上的衣服还回去——哪有被女士体贴披上外套的意大利黑手党啊?Reborn知道了肯定要把他踹进海里十次都不止。但他下一秒被少女一把揽住肩,她语气毫无波澜地对他说,
“别去酒吧了,想要脑子清醒点的话我带你去兜风。”
于是迪诺昏昏涨涨地被那只柔软的胳膊带进了车里。他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左手边是单手握着方向盘的少女——她一头黑色短发,眼眸漆黑且平静,一如几年前他见过的那样,依旧是任何都照不进的眼底。
他有些犹豫地开口,“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雇佣兵。”她说着,拆开一根棒棒糖塞进嘴里,侧头看着他,想了想又拆开一根,直接怼进他的嘴里。
迪诺下意识地舔了舔,是橙子味。
聊生没有提醒他系好安全带什么的话,挂档开车上了路。车窗两旁的风呼啸着涌进来,直到行驶进边路里,从海里吹来的风狂浪却并不寒冷,迪诺咬着嘴里的棒棒糖,看着车窗外一路行使过的景色。
“看我这边。”聊生突然开口。
迪诺转头看过去,对方的那侧是闪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此刻夕阳正是落下的时候,像一轮金色的金饼一样,给翻涌着浪潮的海面渡上金光。
——也给她渡上了一层金色的轮廓。
视线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识,不受控制地从海面移向了聊生以太。少女劲瘦的腰肢和线条流畅的手臂……她单手把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探出窗外。迪诺看着那双黑色的眼,风从两扇车窗里来回穿梭,从未停下。她的发丝也因此而张扬地飞起,连同整个人看上去都大变了一个模样。
那幅样子,平静,嘴角也没有一丝弧度,眼里更是映不出一点光。
——却好像风一样。
肆意地推开车门,迪诺·加百罗涅踏进海里。被太阳晒成的热浪一阵一阵地冲刷上他的脚踝和小腿。这里不是什么旅游景点,路也鲜少有人知道,所以海边也没有什么人,只是从海面吹来的温暖的风,几乎要融化掉他的身体。
……真是的,他才刚从海里爬上来不久。但感觉却是截然不同的……果然还是Reborn的错吧!
迪诺回过头去看向聊生以太,只见海水已经没过了她的膝盖。浪潮拍过来的时候及至她的腰间,连她的黑色工装裤也全部湿透了。
随后,她缓缓张开了双臂。
也没有上衣,唯有裹住胸部的白色绷带。
她张开双臂时的模样就像耶稣受难时的十字像:不是在拥抱大海和阳光,而是在义无反顾地向什么东西奔去——
你看过耶稣受难图吗?他于复活前第三天被钉在十字架上而死,三十岁时接受撒旦的三次试探,放弃权力与荣华的诱惑,选择作一位“受难的弥赛亚”。
基督教的信徒们会站在教堂里低头祈祷,在胸前划出一个十字架,他们说,
“耶稣为了我们的罪,奉献了自己的生命。”
——她倾斜身子,向前倒去;随后直挺挺地、直挺挺地,栽倒进了海里。
迪诺瞳孔在一瞬间缩成针尖大小,耳朵里发出嗡嗡鸣响,在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已经一头扎进海里把聊生以太捞了上来。
“咳……咳咳!”他拍着自己的胸口,抱怨地看向一旁早就坐起来的聊生,她正大口喝着从车里拿出来的一罐菠萝汁。
迪诺小声嘟囔着,“你到底在做什么啊……”我很担心的好不好。
后半句没能说出口。因为他看向了聊生。
聊生平静的眼正注视着海面,海面上方的地平线还有着半截烧红的荧荧的太阳——然而这些全部都没照进她的眼里。
他楞愣地看着她的侧脸,东方人面孔精致的弧线,漆黑如墨的发丝和眼睛……迪诺想,世上怕是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人的眼会比她的更加漆黑。
一阵热浪吹过来,几乎要把他融化成一盆同样炽热的热沙。
“——披萨!”
“不行,我讨厌披萨。”
“…为什么?!明明、不是都带我兜风了吗?”
“……?”聊生抬眼奇怪地看他,“对啊,我很喜欢兜风,但是我讨厌披萨。”
于是迪诺沉默了。
迪诺重重地趴在了桌子上。
原来……根本不是为了安慰他。而是她自己想要兜风所以顺手拽上了他。
迪诺呆呆地看着面前端上的牛排,随后直起身子,刀叉开始碰撞——
“……啊。”
聊生也沉默了。看着那个被对方笨手笨脚弄到桌子上的牛排——迪诺居然觉得自己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某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假的吧,一定是假的。
少女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招呼了服务员过来,随后把自己切好的牛排和迪诺的盘子调换了位置。
“吃吧。”她双手交叠,拄着下颚,语调冷静道,“如果再掉出去的话我就亲自喂你吃。”
……于是、于是,迪诺·加百罗涅。身为加百罗涅的第十代首领,此刻正浑身脏兮兮地披着女人的皮衣,坐在餐厅里手足无措、几乎快要哭出来。然后被来到同座的少女一手捏住双颊,另一手把切好的牛排插在叉子上喂进他的嘴里。
“拜托……”聊生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所以他只能一边咀嚼着一边欲哭无泪地说,“让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