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西西里岛。
“唔……”
混乱、剧烈的混乱与疼痛。鼻腔里涌下热流,脊背深深地弯下去,像一支被拉满的弓,她强忍着咳嗽的欲望,但无尽涌上喉间的血腥却依旧难以抑制,破碎地从她的指缝间吐露流出。
『……怎么回事。』
大脑被疼痛逼的近乎无法思考,痛感突如其来,像是一个巨大的搅拌机开始绞动起她的五脏六腑。如果再这样下去……会死。
真的会死吗?
思绪一闪而过,聊生踉跄着几步倚到一旁的树干上,她已然无瑕顾及去思考此地的重重疑点,理智被疼痛深深地压下去,于是大脑被抑制久惯的潜意识开始如同解放了一般疯狂地撒欢运作起来,巨大的信息量涌入,一瞬间吵得她头痛欲裂。
风速、鼻息间的草木味零碎辨出几种……一旁木丛传来别人谨慎拨开的沙沙响动。她用力强忍着疼痛抬起头,明白这血腥味早已拦不住,身体的剧痛也难以再挥上几下刀了。
……
斯库瓦罗皱起眉。难以想象刚刚清扫掉的一群垃圾后居然又窜进来了一丝新鲜的血气,实际上融在这一群尸体堆里是丝毫不明显的,但暴雨鲛对于血腥气味独树一帜的灵敏嗅觉让他察觉到了这份违和。于是斯库瓦罗抬起左手剑,拨开了那片树丛。
——他撞进一双漆黑的眸子里。
这双眼睛太过漆黑,没有一丝能够被反射入其中的光,好像她的瞳孔根本不存在能让光线照进去的通道一样,自然也就没有任何能够被照进那双眼底。
瞧瞧面前这头冷峻、漠然的黑兽,她的下半张脸已被鲜血浸透,本应蓄势待发鼓胀青筋的手在此刻却只能苍白地捂住自己的口鼻。鲜血从她的指缝里迸溅出来,漂亮的黑色长发垂落下来,挡住她的两侧脸颊太多面积,你几乎只能看到那双狭长、锋利而充满煞气的黑色眸子。
……这是一头多么尖锐而凶猛的黑兽!她受了伤,浑身几乎动弹不得,然而脚边却还是落着两具倒在地上的尸体,她仍旧拖着这具遍体鳞伤的身体将这些妄想摘走她头颅当做战利品的家伙们给狠狠地撕碎了!
但……似乎还是活着的?这头黑兽好像已经没了将他们彻底宰杀的力气。
斯库瓦罗扯起一道血腥的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让他难得冷下去的刀再次变得蠢蠢欲动起来。
……然而,下一秒。
这位白色长发的剑士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随着黑兽抬起头,她置于面庞上的手掌落下来,两侧头发也撤离了遮挡,于是那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脸颊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喂——!!!”
意识到此人是谁的下一秒,斯库瓦罗已经将对方横抱起来放在了怀里。死死蹩起的白眉和嗓音高到惊起一片禽类飞走的声音无一不彰显着剑士过分慌乱的内心。
“唔…斯库、……瓦罗……?”
声音简直太过虚弱了。黑兽被他横抱起来,斯库瓦罗几乎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去他妈的黑兽,这根本就是一只快死了的小黑猫!
他无暇顾及对方身上的违和,矫健的身姿跳跃在林间树杈上飞速地赶路,怀里还要注意点不能让聊生以太因为颠到而加重伤势。
该死、他早该想到的。
斯库瓦罗不可避免地懊恼,那双眼睛除了这家伙之外根本没人能够拥有,他先入为主的思绪影响了太多的判断力。
“喂——”他努力压低了嗓音问道,“你不是应该在混蛋跳马那边吗?!”
随后没有得到回应,是理所应当地,他也没指望能听一个吐了这么多血的人再能辨析什么思考和说话。手臂收拢卡在她的膝弯里让这个横抱变得更牢固些,斯库瓦罗感受着怀里这家伙过分娇小的身躯——完全就是个小孩子!
什么鬼?!她到底又搞什么玩意了,甚至伤的这么重,就好像是快死了一样——作为彭格列独立暗杀部队的最强,根本没人清楚她的完全实力到底有多少——就如同根本没人见过她受伤一样!
……
斯库瓦罗一脚踹开了瓦利亚城堡的大门,此刻也不顾得这座城堡帝王的怒火,他扯着嗓子喊起路斯利亚来。
“啧。垃圾,闭嘴!”一本裹挟着愤怒之炎的红酒杯从二楼的某个房间破门而出,直直地砸向斯库瓦罗。
白发剑士额角迸起井字青筋,终是忍无可忍地吼出来,“喂——混蛋BOSS!你非得在这个时候吗!!聊生以太这个家伙快死了啊!——混蛋路斯利亚到底滚哪去了!!”
“……哦?”
半晌,Xanxus终于从房间里走出,猩红色眸子饶有兴趣的模样,他看着斯库瓦罗怀中被横抱起的少女,微微挑眉。
斯库瓦罗正掏手机按下快捷键通知着瓦利亚的晴守医疗部门,他还没来得及把聊生以太安置在什么地方,赶路这么久后终于停下来,他的臂弯里所感受到的对方因极力忍受着的某种剧痛而不断颤抖的身体愈加明显。
是内伤。斯库瓦罗如此断定,他来时的一路上除了赶路以外并非一事未做,无论是腰侧脊背还是大腿等相对脆弱且大动脉繁多的地方,聊生以太的身上并没有什么伤口,想来干掉那两人也是一击便使其倒下的。另外,她除了不断地吐血以外也并没有什么内脏碎片被一并吐出来,庞大的出血量完全原因不明。
“、喂——”
“闭嘴,垃圾鲛。”
Xanxus单手微微提起那头绸缎般的长发,只有少数几缕是染着血被凝固到一起的。他垂眸居高临下地审视了几秒这张面色痛苦的脸,黑兽往日在闭眼小憩的时候往往是带着一股慵懒而野性的意味,别说是看她难忍什么疼痛了,几乎是和那个名为弗兰的小鬼一模一样的面瘫,哪里有机会能看到这副脆弱易折的样子。
黑发帝王懒散地打了个哈欠,不顾自己下属的跳脚骂声,他从斯库瓦罗的怀里把这只小兽拿出来,随后从手掌中心开始——
“砰。”
橙红色的愤怒之炎先是从皮肤贴合的脖颈与膝弯处开始燃起一小簇,接着毫不留情的火舌以迅雷不及之势一路顺着聊生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