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掉。”
“嘻嘻嘻……王子才不干这种事。”
睁开眼的一瞬间,意识到身边有人后,聊生以太连目光都没有移动,维持着睡意尚未消退的模样,指尖已经抵在了贝尔菲戈尔脖颈的动脉上。
皮肤接触到皮肤的触感。
聊生以太缓缓转过头,视线在触及那抹金色时才眨了眨眼,终于清醒过来。
……而她的另一只手,正与对方十指交叠在一起。
“什么时候来得?”聊生以太打开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
“王子是在下雨的时候过来的。……嘻嘻,你也不是什么都知道啊,聊生以太。”贝尔懒散地倚靠在桌子上,唇角的弧度尽显愉悦。他拖长了声音。
“睡得真沉——就算王子杀了你,你也不会有半点反抗的办法呢。”
“是吗。”聊生以太往燕麦碗中倒入草莓牛奶,抬头瞥了一眼他脖颈上的淤青——刚刚留下的。还有手腕上那一圈,应该是莉莉丝做得。她垂下眼,有些意味不明地轻呵了一声。
『……雨天、翻窗。』倒牛奶的动作顿住一瞬,聊生以太已经检查过了门锁,能够确认他是翻窗进来的。
『所以说,床单被弄脏了。』
“去洗床单。”她打了个哈欠,“我等下还要去上学。”
被贝尔菲戈尔发现这事,的确有很大可能性带来麻烦……当然,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杀人。她也正在思考这件事该如何解决呢。
——自从去往未来又回到现在后,开始变得嗜睡了。而且在睡觉的过程中完全没有任何外力能够吵醒她。
很麻烦。
在意识到这件事后,聊生从游戏角度进行分析,但已知条件不足,无法得出结论。她只得给自己设置了一个起床的时间——对自己下心理暗示。而睡着时则由莉莉丝进行守夜。
但这只小兽只分辨得出杀意与威胁。大概是因为在未来时吸收了贝尔菲戈尔的火焰,所以威胁直接清零了,关于那必然会有的杀意也因为他的暂时克制而显得不痛不痒。
“王子才不做这种事——”金发男孩懒洋洋地拖长音调,百无聊赖地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麦片牛奶。
“喂。”声音突然低下来,对比贝尔菲戈尔以往随意的语气,这次的认真占比要更多些。
聊生以太抬眸看他。
“王子早就想说了,你到底什么时候回瓦利亚?”他声音有少许的疑惑,更多是漫不经心与轻蔑,“每天只吃着这种东西,生活在这种平凡的、几乎完全没有流血杀人的地方——”
“你在和王子开玩笑吗?你过得习惯这种地方吗?”
下一刻,聊生以太的回答毫不迟疑地响起,“这个周目里,我可没有杀过人。”
“转移话题就省省吧,床单给我洗掉。”
“……王子才不会干。”
聊生以太无视他,“还有指甲油的事情……这样可是违反风纪的,我会被云雀咬杀啊。”
回应的只有对方半点都不信的嗤笑。
“王子完全搞不懂——你在这个地方到底是为了什么。”
“——结束游戏。”
依然毫不迟疑,从她口中说出的正经回答永无动摇。贝尔咀嚼着没什么味道的麦片,目光透过金色发丝凝定在她的面颊上,似乎在确认这四个字的真实性。
聊生以太穿上校服,取下一旁的红色领带,“等到游戏结束……大概就会离开了。这个地方,不是我应该待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大脑短暂地宕机了。——这个地方不是应该待的,那么她应该去哪里?瓦利亚吗?回归以前周目的生活?还是去另一个地方以新起点作为开始——这种事想也觉得完全不可能。面对熟人就已经是大麻烦了。
『……但总之,这个地方。』
聊生以太微不可查地摇摇头,也许是被什么记忆所影响到了也说不定。游戏的范围太过庞大,导致她对自己也不能够完全信任。
大脑、记忆,这些都是极易进行自我欺骗的存在。
她单手拎起鞋架旁的书包,打开了门。
『……』
“这个地方……不是你该待的?”
面前的人慢条斯理地说出这句话时,聊生以太已经在内心默默叹了一口气,随即放下了书包。
黑发、黑眼,别着红色风纪袖章。
“哇哦,聊生以太。”
想象中会打起来的情节并没有发生,但她依旧下意识地捉住了云雀的手腕——他此刻正拽起了聊生刚刚才打好的领带。“你还想去哪?”
凶兽缓慢的一字一顿像在捕食前的无必要警告——因为结果都是一样的。云雀恭弥的掌心拽着她的领带,导致她的上身因此力道而前倾。
压迫感的确显得有点诡异的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她对细节的捕捉太过敏锐,云雀每说出口一个音节时候,她都能把他的动作与之相对上。有种莫名该死的心虚感——『为什么会有这种情绪?』从心底升起。
云雀的目光落在她捉住他的那只手上。
黑色的指甲油——啊。
“你违反风纪了。”
『……』聊生以太的心中无半分波澜,她就知道一定会打起来。
“这里不合适。”
『打起来会弄得一团糟,包括附近的居民们会围观和劝架……屋子说不定也会遭殃。』
云雀似乎冷笑了一下,“那种事无所谓。”
“……不,很麻烦。”
贝尔菲戈尔没有出来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已经是奇迹之景了。
聊生以太微微侧头,在这头凶兽的注视下自顾自地单手扯下了领带。
『话说,今早开始好像一直都没有见到幽灵……能找到席特·P的话就问一下吧。』
……幽灵。
云雀恭弥微微挑眉。
聊生把扯下的领带递给他,语气毫无波澜。
“风纪委会长,更需要打领带吧。”
“不需要。”云雀看着她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