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竟然直接问了关键问题,显然安室透料定了我会在这种情况下因为感激而告诉他。可是我还在犹豫,我还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三海的秘密。如果要说出那三人,势必会将他的身份也一并托出。可是对于那三个人的关系我又不了解……
——不对,我应该是明白的!
角川有藻=免古地棲河,三海雅司=水谷雅司。
他们都曾是三木高中少林拳法部的成员,豪五空作为早就毕业的前辈,经常会回来进行指导,无论是免古地还是水谷都见过他。三海愿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与他们来往,和他们出现在同一场合一定有他们的理由。
如今,能让三海愿意以最重要的秘密作为代价的,只有十二林姐妹的事。也就是说,他不是为调查火乃的死因,就是为保护凛王的安危。这样想来,一切都合情合理:三海与豪会在同一片场,也许是偶然,但现今剧组内危机重重,三海需要更多的人保护凛王——可能在求助于我之前,他就已经向前辈求助了。
那角川呢?他刚才穿的似乎是酒店制服,他是在这里打工?是巧合还是受三海委托?或者是自己主动找来的呢?还有种可能——他不是为他们而来,是为了监视我……
然而,我始终没有侦探的天赋,所有答案都有可能,我无法确信哪一种才是最接近真相的,果然还是得求助专业的人才行吗……
“安室先生……”我放下杯子,走到他坐着的地方,稍稍有些不安地摩挲起双手,“如果我说看到了一个不该在这里的人……你会不会认为是我看错了?”
一双手伸了过来,将我的两只手拉开。他站起身牵着我互换了站位,让我坐到了沙发上。而他则蹲下身,与我保持较近的视线距离。
“你看到角川有藻了。”
不愧是安室先生,竟然直接用肯定句,他一定对自己的推理很有自信吧。我不知道是否该点头肯定。
“你啊,以为我对你有多少了解?”但他看来已经不需要我的回答了,他闭着眼说,“别说是危险,就算告诉你面前有个炸弹,你也不会跑那么快。你不是能马上察觉到危机的人。能让你马上反应过来的事,反而都是些孩子气的烦恼。比如不想看到谁——而在这个东京,能让你立即想逃离的对象,唯有他。”
从这个角度看去,他的眼睫毛也是浅浅的颜色,仿佛是一排小鸟的绒羽。“安室先生……的眼睫毛好长。”这句话一说出口我就知道自己又要惹来他的瞪视了,我赶紧改口,“对不起我说错了。我是想说,安室先生对我真了解。”虽然前一句话也是我真心在想的……
“…………”他现在看我的眼神,和柯南看用啤酒罐给冲野洋子打call的毛利大叔时的一样。……啊,连手也松开了。
为了挽回我的形象(还有吗),我不得不郑重地重新拾起话题:“那个,我本来只是觉得不想让他看到我,经过安室先生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是我害怕见到他。”
“为什么?”他的眼神总算变得认真起来了。“你是在逃避那个人——你记忆原本的主人?是因为你觉得他夺走了本属于你的东西?或是相反?”
“不是!”我并没有对他和前辈们在一起感到不满,这些原本就是他该有的人际关系,属于他的东西。我只是——
“那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要怕他?他伤害到你了吗?”
我摇头否定。
“我也不认为他现在会伤害你。虽然还很难说他来这里的原因,但他没必要特意选在你外出的地点袭击你。要伤害你,在米花町的时候多的是机会。”
他说的没错,我一个人的时候,和安室两个人的时候,他只要一直跟踪我,总有一两次机会。这里那么多人,又发生过案件,明天一早还会有警方的人过来,他无论做什么都只会暴露给被更多人知道。
……被更多人知道?等等,我好像在最近听到过一句类似的话?
是在哪里……我记得也是在安室先生面前,我们在同一间屋子里的时候——
眼角余光可见的是酒店常见的茶几,那上面有一杯很常见的咖啡,边上有一摞书,看尺寸是小说的文库本,不过也许下面放着的是漫画……
“——安室先生!”我忽然主动抓回了他的手,凑到他的面前,“你还记得那句话吗?‘让世人知晓’——那句话!”
安室显然因我忽然的动作愣住了,过了半秒才缓缓说出:“你说的是:让世人知晓,她不是——王?”
“后半句话和前半句是不是分成两行写的?”我没有见过另一张纸,所以这只有问他了。
“根据两张纸的边缘来看……”他回想了一秒,“确实是分开的两句,只是在同一张纸上,差不多是上下两行。你知道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
不知为何,我很确信现在的想法,我竟然如此自信满满:
“那是两句话——让世人知晓,怜王。她不是,怜王。”
“怜王?”聪明人难得困惑,他又更凑近我,仿佛我的双眼里写满了作弊答案,他只要仔细看就能明白我的意思。
“是在说我。”我刚回答,就发觉了下半句的意思,连忙补充一句,“不对,她不是我!”
我第一次感觉到脑中如此清晰,几条线忽然在这里有了交点,我不用从更多的可能性里去寻找答案,因为他们的交点就一定是唯一的那个重点。
能让三海(水谷)愿意泄露身份的只有火乃的嘱托。但他说自己曾逃避了,将这些事推给了夏加木凉,而后凉留给了玲姐。因此他们三人都知道火乃的死与她母亲曾属的白衣组织有关。火乃将已经找到的妹妹之一的凛王推向了舞台,这是一种名为‘让世人知晓’的保护方法。那么她的遗书里希望三海找到的另一个妹妹怜王,也一定拜托他们用同种方法保护她。
而后夏加木凉和土门玲找到了我,他们将我从那个村庄带到了城市,鼓励我写书画漫画,是因为他们以为我是怜王。但是玲姐最后留下的那张纸上写的“她不是——王”,表明最后他们发现了我不是要找的人。
玲姐一定很失望吧……到最后,连累她和心爱之人的人,竟然不是他们应守护的人。但是杀他们的人,一定是来自那个组织的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