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自己是否应该对他抱有信任。
今早才刚下定决心要相信他,看来我的内心并没有那么快接受呢。
他敏锐察觉到了我的迟疑,一坐入车,确认完我身上的保险带后,就劈头盖脸把一切主动供述了:“我需要向他确认多濑川美雪和赤坂幸的情况,我想那是你目前最想知道却无法轻易到手的情报。正好也需要行李箱就顺便让他帮我带了个。不过我本打算让他快些离开,但考虑到你的安危,我有让他帮忙‘远远地’照看你。看来他还是没做好呢。”
呃,是不是“远远地”先不提,这位大侦探,你把一位警官这样当工具人使唤真的好吗……能轻易打听到嫌疑人和受害者,还是警察内部人员的现状,还可以让对方跑腿买东西,安室透你到底是什么人物?难道又是一个我不知道的大名人?看他这样子,怕不是什么影视巨星坐拥百亿票房的那种——不过这种人怎么会在小咖啡店打工呢,是我想多了对不起。
但是,想到他和幸见面那次的情形,幸也有对他使用敬称,我想他在警察内部的地位或是名声一定很高。如若不是一名退役警察,也许是政要人物也说不定……
哎算了,不想了。还不如直接问出口来得方便。
“那个,透先生的地位比风见更高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地露出笑容,像是很满意我这么问一般:“相当于是他上级——的熟人。”
“那幸呢?”
“我也认识她的直属上司呢。”
……那你认识的人还真多。
“风见的上司经常见不着人,不过……”他的手摆到了驾驶盘上,将视线留在我身上的最后一刻道,“赤坂小姐的上司,我想你有机会见到。”
不知为何,我稍稍有猜到,我们的下一个目的地是警视厅。
10
结果果然是警视厅。车停在了霞关车站旁写字楼后侧的小道。
他在出发之前打了个简短的电话,与当时约定的时间相比,我们提早了10分钟。不过由于警视厅所在的霞关这一带还在阴雨淅沥,我们便在车内待着。
“现在可以问了。”
安室透总是突然说一些让我措手不及的话头,这我没法接啊……
“你最初想问我的话,你忘了吗?”
我想问的问题,那仿佛是一个月前久远的事了。羽田名人给我带来的案件在来的路上已经对安室悉数复述,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与“将棋公主”相关的资料,哪还记得那件事。
唔,虽然我的确记得。
“那个,就是想问幸和美雪的情况。”
这下,忘记重要事情的人变成了他,说着打听到了两人的现状却只顾打探名人带来案件的细节,这让他自己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手指在脸颊侧尴尬地挠了两下。
“……抱歉。”
这样的小动作单纯到不像是我以为的安室透。尽管语言上是那么狡猾又谎言百出,可是眼神和动作是骗不了人的。只要好好看着他,我想我可以不用烦恼是否选择相信他。
我稍稍向驾驶席的方向贴近了一些:“那现在可以告诉我吗,透先生?”
又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当我这么喊他的时候,他的眼神会有一瞬间瞥向我。这与平时看着我说话时不太一样,更像是我在便利店看到布丁却没有足够现金时那种不想看却忍不住再多看一眼的心态。
他就这样越是不想见到我此刻的脸,却越因我的靠近而瞥过来。
“……在那之前,我希望你能先抱着那只熊。”他小声道,仿佛在和我对暗号似的。
“后车座拿过来很不方便。”
“万一那个男人来了,我不希望他看到你。”
哦,原来是怕被警方的人看到我,有道理。而且这确实是需要警惕的,说小声点说小声点。
我努力从后座拽来了熊熊,一放到自己身上,果然把整个座位都撑满了。我完全看不到正面视野,只能靠在熊的背上,侧着望向这辆白色车的驾驶员。
他竟然在偷笑:“真是新鲜的坐车方式呢。”
这明显违反交通法规啊,请注意一点,这位驾驶员。
“请忍耐一会儿,听我回答你的问题吧。”温柔的安室透总是能轻易让我放下戒心,比如现在。
——“赤坂小姐的情况并不算坏,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但这并不表示她能很快出院。事实上警方内部已因她与雨男事件的关联,决定将她作为重要参考人暂时留在医院保护起来。这一方面也有认定雨男会再次袭击她的可能性,以及需要从她口中得到更多她目前不愿透露的消息,譬如说她与多濑川美雪的关系。”
“幸没有告诉警方吗?”
“她被雨男刺激到了,如今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不太好?”
安室犹豫了一会儿,像是担心我地轻抚着我的头发,仿佛这是比毛绒玩偶更舒服的触感:“她没有办法冷静地表述有效信息,不过这只是暂时的。”
我的身体僵住了。尽管他用了最温柔的说辞告诉我,我还是知道那将是怎样的情形——幸,一定想杀了雨男吧,完全不想再理智地动用警方力量,这一次是因为美雪吗?还是因为想到了梨花?她和美雪,还有那天逃跑的“雨男”美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美雪,”我的声音突然沙哑起来,“美雪,没有说什么吗?”
“多濑川美雪不是雨男,至少不是这一次的雨男。”他又改用了十分严谨的说法,“虽然她在逮捕后便一言不发,但在警方走访调查的几次案发时间内,她几乎都有不在场证明。”
“警方一晚就调查好了?”
“事实上是有人主动到警视厅提供了她的不在场证明。对方是她的同住人,能够证明她在每位被害人的死亡时间段正在家中或是一起行动。”
我从没听美雪提过她有同住人,可是在如今听到这个词的刹那,不知为何,我只想到了一个人——
“是……”
“嘘,来了。”
安室的手抚过我的唇瓣,示意我安静后,升起车窗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