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机灵点呢!”
土师的话语又变得毒舌起来,他显然没有与初次见面的人礼貌客套的常识,即使如我也知道这是该有分寸的地方。我故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我倒要看看这没礼貌的男人还能说出什么来。
注意到我的视线后,土师做作地扶了下眼镜,望向旋转木马的设施。我也跟着看过去,只见四个孩子坐在四匹旋转木马上,而她则坐在马车里,柯南也被强迫拉了上去,坐在马车前的座椅上,那个位置大概是车夫。也不知道为什么给小孩子玩的东西要加入这种没有梦想的位置。
“一名公主,四位骑士,还有聪明的车夫,当童话故事写还不错吧。”
我假装没听到他的话,毕竟那更像是他的自言自语。
“公主的城堡被坏人夺走,公主的姐姐失踪,为了投奔远在另一处的兄长,公主在力气小骑士、没主见骑士、贪吃鬼骑士和胆子小骑士,还有一个聪明车夫的帮助下踏上旅途——还挺有个故事的样子!”
听到了熟悉的词,我没忍住开口问:“你是写小说的吗?”
“啊?!”土师似乎这才注意到刚才自己嘴里说漏了什么,表情从畅想中收了回来,瞬间皱起了眉,使得他的脸看起来更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刚才的给我忘了!和你没关系!”
这明明是他自己的行为,凶什么凶!但我可不想现在就把关系弄僵,不然接下来一定会被孩子们追问,于是只能不作辩解沉默以对。
真是个表里如一的人。我未必喜欢这种性格,但我却有些羡慕。和“她”完全不一样,却在某方面很相似的人。一想起她,我想到他刚才的笑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他难道——
旋转木马的音乐停下了。几个孩子和她向我们走来,她盯着我看了会儿,在我还犹豫着是否要主动交谈时,土师先插了话题进来:“喂,莓,彗星桑在哪儿?”出现了一个我没听过的名字,一旁的孩子们也有些困惑,不过他们很快就开始计划下一个游乐项目,并且开始往更深处的矿车走去。
跟在这群不会乱跑的乖孩子们身后,我很放心地把心思全都花在偷听一旁另两人的对话:
“他在住的地方。”
“啊?他今天不来啊?!我昨晚和他聊的时候他提到会来游乐园,我还以为肯定是你们约会呢!”
“约会?”她停顿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约会,今天是陪孩子们来的。他本来想送我们来的,但是我们人有点多,柯南就提议坐电车来。”
“我现在知道了啦。真是,早知道他不在我就不来了……”
“又你是来找他的吗?”
“你怎么还跟着光这么叫我……算了。先声明,我本来也不打算打扰你们约会来的,就是想……那个,让你们帮个忙。”
“帮忙?”
“就是……”不知为何,土师越说越小声,最后我只能勉强听到他的几个音,“想看……约会……”
“当参考吗?”她立刻理解了他的意思。
“是啊是——等等,你怎么知道?!”
“我听到他叫你‘圣老师’,还有网上用的圣由来标签。我知道小说家‘圣由来’。”
“啊啊啊你别说出来啊!!!”土师试图混淆视听盖过她的话,然后转头便瞪了我一眼,显然他发现我在偷听了。不过我已经听完了,她的语言总是直白得好理解。
我只能背过身去,加快脚步混入孩子群体。但我也没和他们搭话,而是思考起来。
从刚才的对话里我大概知道了两件事:1,这个叫土师的年轻人是个小说家。2,在她的身边有一个没听说过的男人“彗星桑”。我并不熟悉小说作家,毕竟除了“那段记忆”以外,我平时没什么接触小说的机会,硬要说的话看电视剧还多一点。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不喜欢看书这件事一定与当初我申请小说后得来的挫折感有关,当然还有我不喜欢学习的原因在其中。至于在“那段时光”里看小说这种不重要的“记忆”,我根本不可能记到现在。所以他是小说家这件事和我是真的没关系。
至于第2点,不用猜,多半就是安室透了。我无法想象在她身边还有能用“约会”这个词联系的第二个男人。以安室透对她的保护程度,仅仅只是出现打工地点的两个男人(包括那个偷拍我的铃木光太郎……真讨厌)应该就是极限了。硬要说的话,再加上冲矢昴吧,可那人并不住在2丁目商店街这块。也就是说,这个土师只可能是在说安室先生,并且对那两人的关系很了解。
如果这就是最简单的推理的话,我很讨厌现在得出的结论——“安室莓”与安室透如今一起过的是一段新生活。他们有自己的新社交圈,在我不知道的地方继续着他们的关系。
当然,安室透依然做着对“莓爱里”所做的一切,如果换作我是她的立场,我一定会变得不安甚至讨厌,忍不住怀疑并试探安室透与“莓爱里”的关系。“莓爱里”与安室透的相处不足2个月,但我一直介意着无法释怀。她天然又单纯,因此才不会在意吗?这也意味着,即使没有那段过去,他们两人依然会变成这样的关系。
男人是那么执着,女人是那么单纯。——听起来真讨厌,我讨厌这样的安室透。可如果那态度是冲我来的,我绝对是相反的想法。说到底,嫉妒与不甘这些卑劣的情感是没法用理性消去的。
对我来说那段回忆相当于是我与安室先生的唯一联系,那原本属于他们之间。我夺走了它,占有了它,试图取代她,我理所应当要感到愧疚,就像是抢孩子帽子一样,是完全错误的行为。然而如今,他们显然不需要那段回忆也可以,那是我所不知道的未来。未曾听说,未见全貌,我也无法夺走不存在于我眼前的东西。这一回我拿不走它了,至少现在是这样。
于是愧疚被别的东西所取代。得到了只会让我不甘,得不到又催生了新的嫉妒,理智告诉我这一切本该与我无关,我已经完全放下了。可现在的情况是——停不下来胡思乱想,因为我想知道。
我想知道他们生活中的模样,想知道安室透情绪变化的由来。
他还是那样温柔吗?
会做一桌料理哄她吗?会拥她在怀里哭泣吗?会试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