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发现你有写轮眼的?”
被我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止水并没有思考太久就给出了答案:“啊,按报告上说的,你被救出来的时候,写轮眼就短暂地显现过,不过时间很短,几乎是刚出现就消失了。后来给你检查的时候,发现你的眼睛没有移植的痕迹,但身体素质却不像经过修行的忍者,所以我们猜测,这可能是因为你不会自己控制查克拉的释放,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刚刚学会释放查克拉并感受了写轮眼正常开启关闭是什么状态的我心虚地低下了头。
“不像经过修行的忍者”——多么婉转、礼貌、小心翼翼的说法!要知道,医生给我例行体检的时候,就差把“这小孩看起来挺健康怎么身体素质这么差”写在脸上了。假如不是确认我已经开启了写轮眼,我搞不好会被归到难以提炼查克拉、只能作为普通人度过一生的那一类里去。
……虽然在木叶当个普通人可能比当忍者还安全点,尤其这个忍者还姓宇智波。
“没关系,身体素质不够强也没什么要紧。”再次误解了我的情绪的止水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春见现在是我的妹妹,我会保护好春见的。不过现在我得走啦,晚上再来看你好不好?”
我有心再叫他一声哥哥,拉近一下距离,奈何成年人不合时宜的羞耻心忽然作祟,我红着脸憋了半天,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止水倒是毫不介意,甚至心情很好似的,一边笑一边向我挥了挥手,出门去了。
算了,反正都要做兄妹,以后总有机会。至于现在,我选择放弃思考,安详躺平。
不,也没有完全放弃思考啦,从离开实验室以后就一直悬在头上的“接下来会去哪里”的问题有了答案,我多少还是得为日后的生活做点准备的。
因为没发现自己有写轮眼的缘故,我并没有考虑过我是个宇智波的可能性,哪怕天天有团扇家的叔叔阿姨来看我,哪怕止水说要和我成为兄妹,在我得知自己有写轮眼之前,我都还傻了吧唧地以为这只是警务部的任务,或者他监视我的借口。说简单点,我现在需要考虑一件之前完全没有提上议程的事——
宇智波的灭族。
说来有点不好意思,虽然穿越前天天在网上喊多看漂亮的宇智波,但我对宇智波的喜欢也就局限于他们的脸,对于改变他们的悲剧结局没有半点兴趣,何况悲剧本身就是他们魅力的一大组成部分。刚发现自己穿越到了火影世界里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拯救什么人,毕竟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能捏在手里。而现在,当我开始重视这件事的时候,我依然不觉得这是可以被改变的命运,我想做的,只是保住自己而已。
我这个人,宇智波春见这个人,在随遇而安的表象下,被隐藏起来的是自私的、冷漠的、卑劣的心。不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会优先考虑我自己。
而现在,为了让自己不要死得太快,我有两件事必须要做。
一是尽可能地和止水拉近关系,他的品性绝对无可置疑,在他死之前,只要我不危害木叶,只要我还是他的妹妹,他就会尽可能地保护我;二是尽早获得足以自保的力量——我是说,足以在遭受致命的伤势后活下来的力量。
我再说一遍,宇智波的灭族,是我绝对、绝对无法改变的事。如果能改变的话,我当然愿意去做,谁让我现在是个宇智波呢?然而很遗憾,我来的这个时间点实在是太糟糕了:在我获救的一个多月前,九尾袭村,四代目夫妇战死,宇智波全族因为被质疑是控制九尾的罪魁祸首,举族退居到了村子的角落,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受到暗部的监视,村子和宇智波之间的矛盾已经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命运的齿轮悄然咬合,悲剧的种子生根发芽。我没有与命运对抗的力量,贸然抵抗只会被压得粉身碎骨,只能蜷缩起来,寻觅能够留下生机的一丝缝隙,然后拼命地穿过去。
我没有幸运到投生在宇智波美琴的肚子里,不能指望宇智波鼬对我手下留情,既然无法阻止他来杀我,那就只有自己想办法别死太快。
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吧。
三天以后,我正式出院了。
这三天里,止水每天早晚都会来看我,教我一些基本的查克拉运用诀窍。而我在经过三天的艰难克服以后,不仅能熟练地叫他哥哥,甚至还能自然地向他撒娇。一开始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还会羞耻得往被子里钻,但没过多久,我就丢掉了成年人的羞耻心,转而换上了成年人的厚脸皮。
对不起,但是过于稳重靠谱可以依赖的欧尼酱会让人心智倒退的!我现在的心智水平真的只有四岁了!
“好,手续办完了。”止水在我的出院报告上签好字,笑眯眯地把我抱起来,“春见,我们回家咯。”
成年人所剩不多的尊严和良心促使我挣扎着要求自己走,然后理所当然地被止水镇压了,理由是木叶医院距离现在的宇智波族地很远,我的身体太弱,走不了那么多路。或许也是出于这种担心,他没有抄屋顶近道,也没有使用瞬身术,就像任何普通人一样,平平常常地走了过去。途中走走停停,和两三个同僚打了声招呼,给我买了一个风车和一支苹果糖,还零零散散地买了一大兜菜。我在他怀里左顾右盼了一路,企图窥见一丝这座村子,或者说小城的风土人情。
足够安宁,也足够繁荣,假如忽略一部分不太友好的窃窃私语和落在团扇族徽上的异样目光,此刻的木叶,确实像是一片和平的世外桃源。
可惜,世外桃源终究成了武陵一梦,而木叶……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和平。
“春见,春见?”
“诶?”我回过神,发现止水在叫我。
“已经到家了。”止水体贴地没有追问我的走神,只是温和地说了一句,弯腰把我放了下来,空出手开门,“我去把东西放好,然后带你去看你的房间,吃过午饭以后,我们去拜访一下族长。”
于是两个小时后,我坐在族长家的客厅里,再次开始走神。
一个不太明显的事实是,我很讨厌非必要社交。
不过这也是当然的吧?我上辈子是阿宅耶,阿宅哪有不讨厌社交的,顶多讨厌的程度不同罢了。比如我,虽然妈妈一直教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