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跑到院外去看,距离柳树籽种下已过一月,槐花未谢,柳树倒蹿了半人高,细细长长的枝条长出不少新绿,有些嫩芽在法力催动下化成了嫩叶。
清酥左瞧瞧又看看。
“这就是你说的成精了?那儿精了?”
她瞪了刀刀一眼转身走向屋里补觉。
刀刀蹲下来扯着柳树的叶子,不应该啊?他方才明明看见柳树变成了婴孩在地上翻来覆去的打滚呢。
难道是他看花眼了?
他嘀咕两声扯掉一片叶子,哇的一声婴儿哭啼响破天际,惊扰了树上缠绵缱倦的鸳鸯,纷纷扑腾翅膀逃难。
清酥刚走到门外,一脚踏进门里,听到这声啼哭她僵硬的转过身去。
柳树化作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孩,胖乎乎的小手在空中乱抓着,头顶中间长了一根长长的垂柳。
刀刀将他抱起,跑到清酥跟前说:“尊上您看,柳树真成精了。”
清酥看着还未睁眼的娃娃不知该高兴还是犯愁。
她数万年间养过的树没有上万也有上千了,要么被水淹死要么被药毒死,要么被她失手炸死,前些时日更离谱,被红线闷死,都没熬到成精的那一天。
现在看到小柳成精她自然高兴,愁的是化形便化吧,怎么化成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这府中上下都是糙老爷们谁会养孩子?
清酥叹口气,“你给它喂了多少灵力?”
刀刀数不过来,骄傲的说:“我不仅给它喂了灵力还去屠渊买了催生丹碾成粉撒水里日日浇灌呢。”
催生丹……
这不是屠渊那些难产女子吃的丹药吗?
清酥呵呵一笑,“你可真是个大聪明。”
刀刀以为自己被夸了害羞的挠着后脑勺,婴孩咿咿呀呀的在他怀里扭着,见找不到奶号啕大哭起来,哭声震天。
清酥捂着耳朵离他远远的,又不放心的探头去看,刀刀手忙脚乱的在原地转圈。
正在两人无措时游且走了过来,看到刀刀怀里的娃娃问:“你成亲了?”
“怎么可能!我可是要将一生献给尊上的男人,誓死跟随尊上!”刀刀高声反驳,还趁机表了个忠心。
游且缓缓看向清酥,脸都板了下去,清酥摆摆手,“我更不可能,我最讨厌俗世情爱了。”
这话游且听来本该放心,可胸口却闷闷的,他扯出抹笑伸出双手对刀刀说:“给我吧。”
刀刀不肯:“这柳娃娃是我用灵力催生的,按理说我算他爸,自家孩子就不麻烦小公子了。”
他说完,孩子又哭了,雷声大雨点小,吵得人心肺疼。
清酥一把拎起孩子扔给游且,孩子在空中飞了一个曲线,看的刀刀心惊肉跳。
娃娃却笑了,挥舞着小手拍了拍。
游且一只手托住娃娃的头部和颈椎,一只手托住屁股慢慢摇晃哼着小曲,他渡了些灵力给娃娃,娃娃吃饱了在他洋洋盈耳的曲子里沉沉睡去。
清酥探过脑袋,见娃娃睡熟长舒口气。
她悄悄挪步到游且身边,问他:“你养过孩子?”
游且摇摇头,“从前在碧水镇见街上的妇孺都是这般哄孩子的,看久了,便学会了。”
他幼时也被这般哄过,大抵是他童年最美好的回忆了,他时常躲到街道的角落里看着街上一家人欢声笑语的模样,也时常幻想倘若父母健在他们会不会手牵手幸福的逛街采买。
阿父会把买来的东西全给阿娘,阿娘一定会念叨他浪费银子,他就在底下牵着他们的手笑。
如果他阿父阿娘都是普通人,他出生在普通的地方该多好。
游且摸了摸娃娃安睡的脸蛋,看到它头顶长长一节的垂柳问:“他是柳树化精?”
清酥点点头,“估计是刀刀催生丹喂多了。”
她看向刀刀一巴掌拍向他的瓜脑袋,“本尊让你种树不是让你给本尊变出个娃娃来,往后这娃娃谁养?”
刀刀有些委屈,瘪着嘴不敢说话。
游且站出来说:“我养吧,既然是柳树化精肯定比普通婴孩通灵性,也更好养活。”
“况且这府邸内都是跟着姐姐征战沙场的英勇将领,你们拿来提刀枪剑戟的手用来抱孩子着实是大材小用。”
清酥听说养娃娃很累,这几日庙里来拜访的都是些被孩子整抑郁的年轻妇人,她弟弟这般年轻,万一也抑郁了怎么办?
她担忧的看着游且,游且对她漾开抹笑。
“行吧,那你先养着,你刚恢复些灵力,喂孩子这事儿日后我来。”
刀刀弱弱出声,“卑职来吧尊上,毕竟……”
毕竟他才是孩子的爹。
话噎在喉头,清酥瞪他一眼,他缩缩头默默吞了回去。
游且拍着奶娃娃的背,对清酥说:“给他取个名吧。”
“嗯……”清酥深思熟虑一番后说,“花花?”
游且:“他是男孩。”
“草草?”
游且:“他是棵柳树。”
“那就柳柳,柳柳总行了吧!”
游且无奈的短叹一声,她总取些奇奇怪怪的名,例如刀刀,蛋蛋,还都是些叠字,小时候叫着没什么,待娃娃长大了,成了翩翩公子,总不能对别人一口一个柳柳的相告姓名吧。
见游且不满意,清酥努力搜刮着脑中的词,突然闪过一位仙君的名号,号中带柳,她捶下手掌,说:“颜柳!”
“颜柳?”游且眸子亮了亮,“是个好名字……”
刀刀也说:“尊上这名字起的绝了!比刀刀和蛋蛋都好听!”
他本意是拍个马屁,此话一出不仅没让清酥高兴,还使游且拉下脸来。
游且剐他一眼,抱着娃娃回屋了。
清酥骂他不懂欣赏,“颜柳”怎么比的上“蛋蛋”,要不是她情急之下只记起这个带柳的名字,不然她绝不可能让娃娃和圣洲的破神仙扯上关系。
“你上街给娃娃买点衣服,还有小孩玩的九连环,鲁班锁,蹴鞠之类的,反正别人家小孩儿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