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心静养,不要再说话了。”言下之意,就是让夏年不要插嘴,快让女子继续说下去。夏年不知颈后何时垫了个茸软的枕头,便安心仰躺下去,一边听女子讲故事,一边用手温柔捋理。
女子继续道,“怀王和瑶姬约定每年巫山相聚,便回了国。巫山一别,瑶姬因为有了爱欲入世成了人,一生痴等,直到朱颜辞镜、油尽灯枯。可那个男人全当是一场梦,再也没有回来找过她。”
“瑶姬在巫山孑然一身,他却在夏国美女环绕、后宫妃嫔三千。民间都说,他在王宫专为瑶姬置了个什么神女殿,我看不过是心中愧怍,一场假痴情罢了。”
苏让若有所思,“看来你是她的后人。”女子颔首,“我的原身是一株瑶草,生长在巫山之巅的峭壁之上,靠沐浴日月精华为生。瑶姬形灭而神在、魂魄依草,由此我承袭了她的的记忆和神力,名曰:阿在。”
夏年果然不说话了,不合时宜的鼾声在房中响起,让氛围变得些许尴尬。更让苏让咂舌的是,夏年这厮竟丝毫未察觉自己是躺在一只黑豹的侧腹上安心睡去的。方才夏年无意捋理宝宝的皮毛,可能是按摩手法太地道了,这一人一豹,竟同时相倚酣眠。他长这么大,真乃奇闻也。
“你放心。宝宝它很听话,不会胡来。”
这个他不担心,这豹子若能除害安良,也是极好的。他悠悠道,“古书中对仙子的记载寥寥无几,只活在几笔丹青中。在下今日有幸一见,再华丽的辞藻也难以言说姑娘你的半分神韵。”他看向她的眼神,清亮流转,宛若瓷光一般的温润。
阿在愣了愣,才无奈地解释,“其实...我都不大好意思说了。我本来在崖上长得好好的,要不是有个黑心的家伙把我连根拔起,我也至于无处可依,被迫现出原身。若让我撞见他,我非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不可!如今我非草非人非神,哎,顶多只能算个半仙。我既不是神,又何来的神韵呢。”
苏让暗自失笑。如果神韵只能形容神祇,那世间为何没有人韵、鬼韵、妖韵的古怪词来。存了逗乐的心思,苏让挑眉问她,“你见人就救,就不怕所救之人是个坏人?”“怕?那是何种情绪,”阿在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我倒是...一直很想拥有人的七情六欲。”
“做人,又有什么好呢。”苏让笑着喟叹,“你看看我,如今这副模样...”
“对了!结的是你什么仇家?你可知刺杀你的是什么人?”
苏让缄默片刻,淡声道,“素不相识。许只是几个劫财害命的山贼。”
“劫财?”阿在来了兴趣,“你很有钱吗?”
苏让失笑,“有一些小钱。”
“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你的。”阿在对苏让,肉眼可见的殷勤了许多,“我能听懂万物生灵的语言,可以驯服豺狼虎豹,倘若下次还遇上坏人,我就命令宝宝去咬他!”
“姑娘的心意我领了。”苏让眸里带笑,“不过,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你既然有了瑶姬的前车之鉴,为何还要执著于成人呢?”
“我觉得失败并不可怕。”阿在笃定道,“可怕的是连去尝试的勇气都没有。倘若人生没有情绪的波澜起伏,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就算可以长生不老,又有什么乐趣呢。”苏让将目光错到别处,心中的坚冰突然被阿在眼中炙热的温度灼痛。“说得好。我倒想丢掉七情六欲。倘若我能与你互换便好了。”
“不不不!”阿在想也不想,断然拒绝,“万万不可!”随后补上一句,“我可不想变成一个连床都下不了的男人。”
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