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朝车后瞧了一眼。说来也奇怪,这姑娘是要送到晋王府的,按理来说也是个金贵人。来京都几个时辰了,自己也叫了小斯送信,居然没有一个人前来接应接应。眼看着天色也快暗了,人群疏松了不少,车夫才赶着车马就朝着城西去了。
“吁~ ~ ”瞧了瞧大门牌匾上的‘晋王府’三个大字,马夫停下了车。“姑娘,到了。”
车里伸出几根纤细的手指,将马车上的锦帘拉开,探出头来,这才看清女子容貌。未施粉黛,而秀眉杏目,腮凝新荔,说句绝色也不为过。许是一月多来的车马劳顿,脸上的倦怠之色也十分明显。
坐落在城西的晋王府,在热闹的节气中显得阒然无声,冷落萧条。
府上似乎没有张灯结彩的兴奋劲儿,也没有载歌载舞的戏美人儿。薄薄一层白雪盖在屋檐和地上,不像气派的亲王府,倒像一座被遗弃的王府大院。
随着马车的离去,宋吟知独身站在偌大的王府前,浅青色的袄裙衬得她十分消瘦。见她缓慢向前走去,拿起铁环,稍用力地敲着王府的大门。
须臾,才有一个小厮过来,略开一个门缝:“你是谁啊?”
宋吟知轻声回答:“小女是前馁州总兵宋廉将军之女,求见晋王殿下。”
“什么馁州将军的,没听过。”小厮皱着眉头回答,接着就一下把门合上了。
宋吟知又继续扣门。
小厮又把门打开,不耐烦地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王爷的,这几日王府不待客,你过几日再来吧。”
正当他想把门再合上时,宋吟知一把按住,有些恳求地说:“麻烦你去通报通报,就说我父亲是宋廉。”
守门的小厮哪听过什么宋廉,这府里才吩咐下来,这几日不接待客人。这小厮眼睛转溜几圈,见这姑娘气度不凡,容貌艳丽的样子,又怕得罪了了人,思忖片刻,才说了句:“那你在这等着罢,我去跟管家请示请示。”
陈翁来得很快,一看到人就立即让小厮把大门打开,给人领了进去。
“宋姑娘舟车劳顿了,殿下就在后院,这便带你去见他。”陈翁拘了拘手,有礼中却也带着一丝疏离。
宋吟知看着陈翁身上的白麻丧服,甚感疑惑。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一转头便看见院落里奇怪的景象。不仅没有年关的火红热闹,这前厅反而像灵堂一样,挂着层层丧幡,白蜡明经,冥钱飞扬,府里的人都白衣素裹地跪成一片,尽是悲伤的气氛。
宋吟知止步,看着地上跪倒的一片,还有人呜咽的哭声。明显祭奠之人身份肯定不简单。晋王府除了晋王萧臣朗还有谁的丧礼会有这种架势,难道自己一个月的路途,消息竟闭塞至此,连晋王已然薨逝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