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甄宓那边可不比外面。床榻上一片凌乱,甄宓寸缕未着,身子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许晚看着都觉得害怕。
她去拿了亵衣、亵裤,还有中衣服侍甄宓穿上。
甄宓刚穿上亵衣,袁熙就已经推了门出去。许晚见袁熙走了,不禁疑惑地询问:“夫人身上的这些痕迹当时、现在、之后都不会疼吗?”
甄宓瞧她好奇忍俊不禁,但即使私密,也坦白回答:“疼倒是不疼,但既然会留下痕迹,多少有点不适。可是,情浓之下,那感觉也不太明显。”
“你个小丫头年纪不大,问那么多干嘛,等你以后成亲嫁人就明白了。”甄宓更笑嗔许晚。
许晚跟着赔笑,状若撒娇,“夫人大善,奴婢只是好奇罢了。”
青银从外间走进来又笑斥她,“你啊,整天没个尊卑,又不知羞的,也就是我们夫人宽容,换成别的主子,早就扒了你的皮。”
许晚对青银做鬼脸。
甄宓与她们笑作一团。
她们笑声未止,外面传来袁熙的吃惊之声,“什么叫死士差不多都死了?”一声叫喊完,他又恍若害怕惊到屋内的甄宓,转而小声,“就让那募兵之人跑了?这邺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人山人海地到哪寻去?”
仆役跟着小声回答:“家主说了,那人受了极重的伤,怕是整个邺城都找不出第二个,我们只要按着这个方向找,总能找到。况且……”仆役的声音更小了一些,“其实,家主早就有怀疑的人,只是一直没有证据。”
“小的方才来,就听洒扫的王婆子说,在西边的廊庑下发现一滩血迹。”仆役又道。
屋内,许晚的笑声戛然而止,换而表情有些凄苦。
她就没想到这还能有在路上留下血迹的事。
听到血迹,又听到西边廊庑,还见许晚的表情不好,青银联想到今晨看到许晚中衣上的血渍,顿时怀疑起许晚来,当着甄宓的面,刻意地又问许晚:“阿晚,你早前中衣上的那些血该不会就是三公子他们要抓的那人的吧?”
“你说是去找赵四夫长,是骗我的由头,还是赵四夫长就是三公子他们要找的人?”青银厉声。
许晚被问得愣了愣,一时答不上来,去看甄宓的表情。甄宓暂时还不太明白地来回审视她们。
许晚又急忙回答:“阿姊多虑了,我真的是去找赵四夫长了,不信你去问他。而且赵四夫长区区一个百夫长,怎么可能瞒天过海在邺城招募将士?这种事情没有众多部曲是做不成的,赵四夫长凭什么啊。”
“而且,那血渍我可说了是野兔的。若是阿姊不信,我过两日就去赵四夫长那里讨来野兔皮,给你瞧,让你亲手给夫人做个兔绒领戴。”许晚说着说着,极力保持如常地与青银说笑。
青银正色,“你最好没有骗我和夫人。”
甄宓随之也目光炯炯地望向许晚。
许晚沉吟了片刻,诚挚地回望甄宓,又道:“夫人且宽心,许晚感念夫人大恩,绝对不会做有害夫人之事。便是真救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那人做的事也不会妨碍到夫人,更不会妨碍到袁公。”
“一个有血肉的人都是明白知恩图报的。”至少从历史上看,刘备也只是让赵云在邺城募集了将士,既没挖袁绍的墙角,也没用之来攻打袁绍。
只是他趁着袁绍不在,脱离了袁绍罢了。
许晚想了想,又道:“夫人,如今北方曹操与袁公争锋的趋势越来越明显。马上袁公就要发兵官渡,官渡之战后,若成,袁公将无可比拟。若败,无论袁公还是整个袁府都将飘摇欲坠,夫人当早点为自己做打算。”
许晚以为,她也只能以此报答甄宓了。
甄宓目光渐渐变得深沉地看她,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总觉得你有见识,今日听你一言更觉得确实如此。我相信你让我早做打算的话,但是我又能如何打算?我虽不爱袁熙,但到底夫妻一场,袁氏破灭前,又岂能舍了他?便是袁氏真破灭了,我的命运又何尝由我自己做主。”
“阿晚、青银,若是真有那时,你们自己逃吧。”甄宓去拉许晚和青银的手。
青银望着甄宓摇头。
甄宓更笑,“那就阿晚你自己走,你是有见识,且比我和青银都更自由的人。你没有你的家族身份,也没有被人拿捏的身契,希望你可以过得比我和青银都好。我只是勉强收留过你,于你万没有让你一辈子跟着我的恩义。”
许晚抿唇不说话。
或许是她薄凉,如果真有那一日,倘若甄宓和青银都不走,她一定会自己走。
许晚不开口,甄宓又道:“好了,也别杞人忧天了。舅氏他兵强马壮、权势滔天,是不会轻易为曹操所败的。你们啊,只要袁氏不倒,都得乖乖地待在我身边,伺候我。”
青银和许晚同笑,异口同声:“我们愿意伺候夫人。”
“好了好了,也别都挤在我这里了。青银,去拿外裙给我。阿晚,你再去打一盆新的热水。”
“诺。”许晚与青银皆是应好。
“对了,阿晚。”甄宓突然又道,“无论最近听到什么,一处血渍,还是处处血渍,从哪里蔓延到哪里都好,你千万不要因为好奇前往探查。如果你被舅氏误抓,我虽是心疼你,也绝无可能为你出头。”
许晚顿了顿,笑答:“阿晚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