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挂,大家干净。”
蔡淞没好气地横了他,“你这人净说些狠话!能不能积极些?”
裴如珩瞟了他一眼,习惯性嘲讽道,“蔡相公年前被罢,如今尚未复仕,你为何不忙于入仕之事以便将来为你祖父伸张?反倒隔三差五寻我吃茶听书?蔡兄果真积极得像个没事人一般。”
蔡淞并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我上面还是几个兄长顶着,断轮不上我这个不起眼的小子。再说,那在族学教书的曹夫子前几日罢课去了。他临行前,忽然对我们说,‘你们无须学甚,只学逃跑即可!’”
就算蔡淞没有下去,裴如珩也猜到这曹夫子之所以出言不逊,正是因为看不惯蔡家的沆瀣行径。
“然后我祖父把曹夫子召到书房里,不知谈了什么,曹夫子就辞课去了。”蔡淞说着,预感不好的眯了眯眼,“依我看,祖父势必要寻一个比操夫子还严厉的人来,到时候啊,恐怕想寻你来吃口茶也不能。”
想到前途未知,蔡淞重重一叹。
“那我总算能过些清净日子了。”裴如珩内心毫无波动地喝茶。
蔡淞哭丧着脸,正要发作,忽见裴如珩向他递来一包东西,奇道,“这是何物?”
“白糖糕,是我表姐托我送你的。”
蔡淞拿到白糖糕后,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吃毕,满脸充斥着从美食中获得的满足。
“你的表姐……等下!”蔡淞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他认真道,“突然有一股妖气在我腹中盘桓!我得把它逼出……嗝……好了,方才说到哪?”
裴如珩差点没一个茶盏摔过去,“你这总说疯言怪语的毛病何时能改掉?”
蔡淞毫不惭愧,指着包白糖糕的纸,推搪道,“只怪白糖糕太好吃,吃多了,一时乱了心智。哦对,你说这是你表姐做的?”
他认真想了片刻,才有所顿悟,“哦!是那姓顾的小娘子!”
“那是我表妹。”
蔡淞别开眼神,尴尬地挠了挠脸。他只记得裴如珩身边有个嚷着要写话本的表亲,却不知是表妹还是表姐。
见他一直没想起,裴如珩便道,“是那日被你白吃了白糖糕,你且以筷子相赠的丁大表姐。”
蔡淞恍然大悟,转而问道,“她这是为何突然又送白糖糕与我?”
裴如珩沉默了良久,方说,“你忘了,那日她曾应承你,要做白糖糕你吃。”
……
听裴如珩说完蔡淞的话,顾弦歌不禁有些悲从中来,一下子也不知怎么回口信给丁芷汐。
两人也不禁陷入了沉默,各自想着心事。
丁芷汐为蔡淞费尽心思,哪怕把对方随便的一句话当至宝一般护在心头。
然而换来的却是蔡淞一句疑问:那是谁?
若是让丁芷汐知道,她该有多伤心?但若不让她知道,只会让她继续沉沦,只以后定当更难抽身,到时这份伤痛可不是因为被忘记所能比的。
裴如珩越想越觉得可笑。
若一开始,她没有踏出这一步,只让这份情感日渐淡薄,而今也不会承受着同等的伤害。
自从他的生母突然玉陨后,他就意识到,哪怕在太平盛世下,人依旧那么脆弱。
脆弱到一个昨天还跟你有说有笑,还会摸摸你的发顶的人,今天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躺在榻上,一动不动,如严冬的死水一般。
那时候,裴如珩就想,若当初他与生母的感情并不深厚,甚至是陌生,她的死能让他觉得是天塌地陷吗?
答案自是不能。
若是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建立任何羁绊。
能有如此想法的他,大抵是个懦弱又脆弱的蠢人。
想罢,他若有所思地看了顾弦歌一眼,然后又是一阵无声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