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过去,太子妃怀孕的消息传遍皇宫每个角落,可周栀子依旧昏迷。
太医说,最近周栀子思虑过重,身子极为虚弱,听到太子妃怀孕的消息,产生了过分激动的心情,情绪的大起大合最容易伤人心脉,所以她才会迟迟不醒。
雪然守在周栀子床边,等待她苏醒,好将当时的真相告知与她。
这时,东宫的轮值宫人匆匆而来,对雪然禀报:“将军夫人与盛公子觐见。”
“还不快请母亲和兄长进来。”雪然说道。
这一声吩咐,唤醒了睡梦中的周栀子。
周栀子醒来时,看到雪然的脸,又呜呜啼哭。
雪然无奈,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身后风带门动。
站在门外的是崔旖和盛鸿渐。
崔旖走在前面走进暖阁,急赶着走到床边,捧着周栀子的手:“栀子,身体可有好些?听家里的下人说,最近你总是郁郁寡欢。”
盛鸿渐跟在崔旖身后入门,走路时脚步均匀,丝毫不见半分慌急。
他立到床边,静静看了一眼周栀子,眼神极为淡漠。
妻子去见小姑子时候晕倒,丈夫却什么反应都没有,关系凉薄的不像夫妇。
雪然暗叹一句,但又一想,之前盛鸿渐宁肯绝食也要娶周栀子,他们两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盛鸿渐觉察雪然的探视目光,习惯性伸手,想揽住她肩头。崔旖忽然喊道:“雪然,你过来。”
“是。”雪然乖乖走到崔旖旁边。
崔旖盯着雪然,审问道:“听说你怀孕了?”
雪然额头沁出汗珠,低头摸着平坦的小腹,做贼心虚道:“是的。怀的是太子的。”
“问你有还是没有。你回答后半句做什么,画蛇添足。”崔旖责道。
雪然不敢多言,怕多说多错,只回应一声:“嗯。”
崔旖又道:“既然有这等喜事,还不赶快离开,去通知皇后和裴贵妃。这里栀子也已经醒了,我该带她回盛家了。”
雪然看一眼周栀子,她还想同她解释德馨山庄的事,解开她的心结。但今日盛鸿渐和崔旖齐聚在此,她不敢重提旧事,让不知情的母亲和兄长担忧。
她暗自叹气,心道:看来只能再等时机了。
*
午时,多位官员都离开内阁值房,聚在一起食用午膳,只留下连长晋一人,还留在值房内处理公文。
只听一声通报:“连阁老,有人在外面等您。”
连长晋走出值房,见是已嫁入盛家的周栀子,头上还缠着白布,面容憔悴。
周栀子也不与他客套,开门见山说:“德馨山庄那件事,我不甘心就这么轻轻放过。。”
“我也是。”连长晋直白作答。
周栀子唇角一勾,提议:“联手扳倒裴朔如何,让裴家付出代价如何。虽说我是个女子,但对裴家的情况极为熟悉。”
连长晋犹豫片刻,虑道:“此为裴朔一人过错,不能牵连无辜之人。”
裴秋月是连长晋的生母,连长晋自然不想牵连到她,况且若是裴家倒了,自己复位太子之路或许也会生出波澜。
周栀子失望而归,临走只说:“你好好考虑。盛家离连家不远,只隔着两道街。改变主意的话,随时到盛家。”
说罢便走,连长晋走回值房,继续处理公务。
还没等椅子坐热,听到门口又有响动,连长晋抬头望了过去。
裴朔站在门口,又敲了敲门。
连长晋起身,对他拱手一礼:“裴阁老,今日到来可有何事?”
裴朔指了指门外,笑道:“今日内阁歇半日,其他幕僚都已经走了。连阁老也不必废寝忘食,回去好好歇息一日吧。”
“哦?今日并非休沐日。是为何事歇息?”连长晋问。
裴朔笑道:“太子妃有喜了。”
连长晋顿了顿,故作云淡风轻地问:“什么时候的事。”
裴朔意味深长道:“今早的事。听说是三个月的身孕。算算日子,是在宫外时候。你说这是不是天迹,太子为天降玄猫,太子妃感而受孕。”
连长晋轻轻地“嗯”一声,陷入沉思。
自己的女人有身孕,照理说,所有男子就该是眉梢含喜,连长晋却一点喜悦都没有,反而眼底里泛起愁。
裴朔察觉到这一点,他对雪然的事难以释怀,哪怕连长晋是他的外甥,所以故意刺道:“三个月,那时候还是在德馨山庄,回头得找太子妃讨个彩头。”
连长晋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关节发出了轻微的响声。
“裴阁老,若无其他的事,本官就回去继续处理手头的公务。”连长晋的话有逐客之意。
裴朔也不再继续看热闹,走出了值房。
连长晋回座位坐定,重新继续执起笔,心里却是烦躁难安,一笔也落不得。
再低下头,手中的笔已经折断成两截。
*
雪然坐在椒房殿内,与皇后同桌而坐。
东宫内耳目众多,所发生这等大事自然逃脱不得皇后的耳朵。
皇后为她熬了一碗安胎药,命令雪然务必服下。
雪然捏着鼻子,欲拒绝服药,但看皇后眼神不容置疑,只好憋着气,一口灌下苦涩浓黑的药汤。
皇后看雪然喝了汤药,对她说道:“太子妃有孕是一桩喜事,内阁也准了半日假。”
雪然想到了连长晋,迫不及待地想回到东宫
皇后觉察出雪然的心思,提议:“既然臣子们都休息一日了,哪有太子妃留在这里值班的道理。你先回去吧。”
雪然点了点头,转身朝门外走。
周栀子那张病怏怏的脸,浮现在雪然脑海,。
雪然心口像是被揪着,准备和皇后请一日出宫,以便她同周栀子解释德馨山庄的事。
才回头,雪然发现皇后早已不见了踪影,侍奉在皇后身侧的容儿和笑笑等宫女也不见了。
雪然迈着猫一样轻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