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连长晋:“你最近可有忙完吏部的事?”
满眼疲惫的连长晋,点了点头,回道:“差不多了。”
“你家烧成这个样子,怕是也不能再住人了。”雪然提到。
连长晋:“你回来后,我也没住回这里几次。”
雪然面色霎时绯红,找张嬷嬷要回赵傲天。
此时的赵傲天都比连长晋显得有精神,朝他不住挥舞正圆形肉垫的爪子。
连长晋看到猫爪子,瞥视一眼张嬷嬷,却什么话也没说。
斯时暮霭沉沉,斜阳余晖洒下,笼罩着大地一片昏黄,再过几个时辰就要日落。
几人坐上马车,正要启程回到皇宫,却听见隆隆的车马声向他们几人靠近。
雪然抬起头,循声望去。
五辆马车停稳在连家门口,从最前面的马车上,跳下来一位身披蓑笠的女子。
“我说二弟——”说话的人摘下斗笠,露出一张漂亮而英气的面容,是连家的大姐连含章。她道:“连家都烧成这个样子,我今日在哪里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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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然回到东宫之后,才听连含章娓娓道来这段日子发生的事。
连含章近来在荼州,调查裴朔贪赃一事,在周栀子的帮助下,连含章在德馨山庄中,挖掘出大量银两。
“这箱银子,不单单是裴朔贪赃罪证这么简单。”连含章说道。
连含章从箱子中拿出一枚银子,放到雪然手中,指了指上面刻纹。
每块银子上都刻有银匠的姓名,而这银子上的姓名却并非是汉姓,而下面的刻着的银匠铺子也并不位于中原富庶之地,而是在于边塞。
“你的意思是,裴朔他........通敌。”雪然问。
连含章点头,确认了雪然的猜测:“这狗官不光欺男霸女,贪赃枉法,竟通外敌。好歹还是太子的舅舅,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雪然笑了,安慰道:“人的贪欲无穷无尽,尤其是裴朔这等毫无底线之人。可别把我们杞瓜姐气到。”
杞瓜是连含章的乳名,取的天风姤的卦象,一般只有亲近之人才会这么叫。雪然这么喊连含章,连含章看得出雪然有和她拉近之意。
连含章同样回以笑容:“弟妹说得正是。天色也晚了,我赶紧叫二弟过来。听说这几日你们两人没怎么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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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连长晋将这封信呈递给了赵憬,又透过御史奏禀了裴朔贪赃和通敌的事。
赵憬知道此事后勃然大怒。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赵憬却将此事轻拿轻放,并未惩罚裴朔,只降了裴朔的只为,降为吏部侍郎,放到连长晋的同部,但仍保持着他首辅之位。
对于阁楼上女子交代的事,连长晋也问过几次赵憬,却每次都被打太极带过。
至于盛天青,因为裴朔的落马,那些诬告他的官员也见势不妙而跑路。然而连含章一早就查明这些人与裴朔之间的关系,在皇后那里弹劾了几人。
不是每个人都如同裴朔那般好运,他们三人没有贵妃亲戚,因 “诬告朝中要臣”,被处于重罪,被流放到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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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过去。
这日清晨,太医为后宫女眷常规诊脉。为雪然诊脉的太医,依旧是之前那位闹出乌龙一事的陈太医,他上次差点因此事掉了脑袋。
所以这次诊脉时,陈太医格外谨慎,他反复摸了摸胡子,迟迟不肯下断言。
“怎么样?”冰蕊焦急地问。
陈太医仔细确认三次,才拱手贺喜:“恭喜太子妃,这次是真的有喜了。”
冰蕊没有立刻相信,问道:“你可别诓我们娘娘。上次害得我们娘娘空欢喜一场。”
陈太医:“上次是个意外。这次不会错的,脉相平滑,腹中胎儿已经是有一个月了,是在上次诊脉之后怀上的。”
“陈太医说得没错。”雪然摸着自己的腹部,说道:“这几日我整日昏昏沉沉,口味也变了。爹也猜测过,这似是已有身孕。没想到今日竟被证实了。”
冰蕊只得暂且相信。
雪然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太医,说道:“可否请求太医,不要将此事公布出去?如今这才短短一个月身孕,胎象不稳。我怕好事落空,让皇后他们空欢喜一场。”
“娘娘的担忧也有道理,既然这样,老臣就将此事延后两个月再说。”陈太医收下银子,答应了雪然的请求。
上次雪然怀孕时,皇后迫不及待地将连长晋下入大牢。而雪然担心怀孕的事情暴露,会再致连长晋身陷囹圄。因此,她暂将这件事情压在心底。
不过,这毕竟是她与连长晋两个人的事,她想晚上的时候,亲自告诉连长晋这个消息,再集合两人之力分析对策。
此事过去一个时辰后,周栀子进宫了。
“什么风把我们盛家大忙人吹来了”雪然戏谑道。直至今日,主母崔旖尚未回到盛家,家务事仍由周栀子负责。
这番调侃让周栀子臊得脸红,她道:“公爹说,让我今日前来宫中陪你。所以我就赶过来了。”
“说起来,裴朔的那本书......”周栀子突然从怀中取出一本册子,轻放在桌上。
雪然低头一瞧,那本册子的封面,与许久未见的话本《银枇杷》一模一样,只是书名却变成了《银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