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王管家是江镇垠身边红人,跟着宣诚王已有几十年了,在王府里自是有持无恐。
今日派他前来送银子,宣诚王府已是算给足了江芝面子。
王管家在门口足足站了一刻钟,却迟迟不见人来,他有些不耐烦道,但碍于身份他还是不敢直接发火,只得语气稍重些问道,“郡主为何还不让老奴进去?”
门房传了话,郡主没有要他进去的意思。
“郡主怎会不让我进去,你可说了我是王爷派来的!”管家语气难以置信。
门房挡在门前,点点头,“说了,郡主说不见。”
听见这话,王管家急道,“王爷早知郡主这些日子困难,这没人服侍的日子也不好过,郡主不听王爷的,难不成相信那毫无关系的广平王?”
“王管家,您就别为难奴才了,郡主说了,宣诚王府的人一律不见。”
听完,王管家脸色突变,张口就是唾沫星子飞溅,厉声在门口骂道,“郡主还是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王爷已经说了,若是郡主还要执迷不悟,下次来的就不是在下了。”
放在以前,那些府里的下人是断不敢这样与她讲话的,不愧是世态炎凉,这些当下人早已看出王府对郡主态度的变化。
现在好歹还碍于一点她郡主的身份,没有彻底撕破脸,但到日后可就不好说了。
姜知站在正院游廊下,透过假山孔洞看着那管家将那箱银两抬走,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难受的。
她本就爱金银,怎得忍心看着钱财离自己而去呢。
叹了口气,她转身朝着郡主府花园走去。
宣诚王府派人前来的事自然也不会逃过若渊的耳朵,臧河躬身拿剑行礼道,“侯爷,宣诚王派人来给郡主送钱了。”
若渊心思全在兵书上,不紧不慢地回了声,“哦,她这两天又想搞些什么花样来?”
他极少会去关心江芝的事,对于这个名义上的妻,她只要不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他是绝不会插手她的事的。
“不知,在下只是看着郡主命人拒了那些银两?”
听见这话,若渊饶有兴致地抬起头,黝黑的眼瞳泛起一丝好奇,眉梢挑起,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哦?本侯记得她现在应该很缺钱才是。”
今早府中下人离开的声音不可能没有惊动若渊,看着那些个大包小包出门的仆人,他只是看了眼,转身便回了自己院子。
自从两人成亲,姜知和若渊除了同住在一个府里,就连膳食都未一同用过,知道是觉得这两人夫妻不合,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压根不认识呢!
“听说郡主最近是没钱了,在下已经看见好几次她的贴身丫鬟端着白粥回院。”
若渊低下头去继续看书,似乎没有再要管这件事的意思。
见侯爷这番态度,臧河也不好再提,老老实实站在一旁继续站岗。
也不知过了多久,若渊突然开口来上一句,“去我柜子里取几两银子给她。”
“嗯,啊!”臧河惊道。
若渊抬眸扫他一眼,眼神冷冽的可怕,似是再说“有什么问题吗”。
臧河不敢怠慢,转身从屋里拿出若渊的钱箱。
若渊看了眼,随手捏了两把银锭放在面前的桌案上,“拿去,给她说不必还我。”
臧河掂了掂重量,这何止几两银子,明明就是几十两。
看来侯爷对郡主还是有些感情的,只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说说。
回到院子的姜知,一屁股坐在凉亭中的美人椅上,嘴里自语地念叨着,“为啥古代就没有花贝、借贝呀,东京白条也行呀。”
秋月秋荷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以为她只是饿了。
秋荷上前道,“殿下可是饿了?奴婢去膳房找些吃食来。”
“算了吧。”还不等她抬步,姜知就叫住她,今早就瞧见厨子悄悄把米袋拎走了。
现在膳房里,除了锅碗瓢盆怕是就只剩下老鼠了。
说不定再过两天,老鼠也要走了。
能把郡主的日子过得这么凄惨的,姜知怕也是穿越届的第一人。
感觉到心中莫名泛起的荣誉感,她不禁苦笑。
“参见郡主殿下。”
臧河的声音将姜知的思忖打断。
看了眼臧河行礼,姜知自顾地在椅子上躺下,双手放于胸口,嗓音懒散地问道,“何事?”
“侯爷听闻郡主近来困难,特意嘱咐在下给您送些钱来。”说着,臧河将若渊给的银两放在她面前。
侧眸瞄了眼桌上银锭,姜知心里不禁欣慰一笑。
这男主平日看着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关键时候,还是有点良心的。
依照现在这个进度,说不定到大结局他真会念及这旧情饶她不死。
“替我谢过夫君好意,这钱我不能要。”经历一番内心的极限拉长,姜知终还是把话说了出来。
其原因有二,首先她与若渊本就没有夫妻之实,她也不是他未来的长厢厮守之人,她没有身份去花他的钱,其次,她姜知没有花男人钱的习惯,以前从来都是她包养别人,还没见过别人来包养她的。
臧河看着姜知把钱推还。
不禁震住,他没想到郡主会如此坚决拒绝,就连应对的法子都没想好,等他回过神,自己已经退出了寂月阁。
直到臧河离开,秋月才笑道,“郡主,看来侯爷心里是有您的,那些人在外面乱传,说什么侯爷喜欢二小姐,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姜知只能笑笑。
男主当然是喜欢女主的咯,她一个反派女配不为他们的爱情牺牲已是万事大吉。
“郡主您为何不要这钱呢?”秋荷问道。
姜知只能叹口气,这两丫鬟的问题,一个比一个难回答。
“因为我不想欠他人情。”
这话姜知只说了一半,因为她实在不知怎么告诉她们,她为何不想欠他人情。
总不能说为了活命吧。
时过晌午,三人在院中都饿的厉害。
寂月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