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正说闹着,府门外安静的街道上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站住!叫花子,你听见没!”几个身穿麻布短衫的小二正追赶着一衣衫褴褛的乞丐。
乞丐手里握着葫芦,身体奔跑起来摇曳不断,却能轻松躲过几人的伸手抓拿。
姜知定睛一看,竟觉有些眼熟。
这不就是卖玉佩的那位大叔吗?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错觉,那人逃命时,她总觉他时不时会往这边看上一眼。
可有他那零散飘飞的头发挡着,实在让人难以看得真切。
“住手。”就在眼看那棍子将要落下时,姜知还是忍不住出手。
她伸出手,指着不远处几人。
小二没好气地往这方向看来,迎上姜知目光,脸上神情顿时变了样儿。
刚才还是横眉冷对的恶相,下一刻就变成了谄媚讨好。
几人收起棍子走上前,其中两人把那大叔反手扣着,也拉到姜知面前。
没等她开口询问,其中一带头的人先开口解释,“郡主恕罪,小的们也不想把这糟心事儿闹到您这儿来,只是这乞丐。”说着,他伸手指着大叔,“他已经欠了酒肆好多钱了……”
“老子又没说……嗝……不还,这不是东西还没卖出去吗!”
大叔身子摇摇晃晃,像是没骨头般瘫软地靠着身旁人,若不是被人扣着,怕是早躺地上去了。
听了他的话,姜知饶有兴趣朝他瞥了眼。
她明明记得就在不久前,他才从自己这里赚走了五十两银子。
这么短时间,就算是酒桶,也不可能喝得完五十两银子的酒。
大叔倚靠着小二,时不时拿起酒壶抿上一口。
看样子似乎并不在意欠钱的事儿。
带头的人瞧着他这副德行,气不打一出来,就连在姜知面前也不顾及了,一脚朝他踢去。
可大叔表情依旧,懒懒舒展开双臂,身子只是往旁边稍稍一转,男人的脚就落在了扣押他的人身上。
那小二吃痛地叫唤了声,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你你你,你踹我做甚!”
踹人的人本还想解释,只见乞丐大叔坐在地上,手肘撑着府门外的台阶,一条腿平放着,一条腿立起,一副睡梦罗汉的姿势。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人不可能是一般的乞丐。
姜知不由自主地把视线投给若渊。
若渊神情淡然如常,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那两小二吃了亏,紧赶着从地上爬起,眼看又是一脚下去。
却不知为何在空中停住了。
大叔摊开手,掌心里躺着一块黝黑发亮的石符。
石符做工并不算精致,甚至比不上他卖玉佩时摆出的那几样东西。
金色的花纹如冰裂般布满整个石身,正中间是一块光滑的平面,上面阴刻着三字的草书——龙吟阁。
姜知瞳眸微颤,身体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在书里,她记得这个组织,虽说在小说正文里龙吟阁只是一笔带过,可她依稀记得前传里,龙吟阁的势力堪称景国之最。
在战力方面,它仅次于虎啸营。
不同于虎啸营的正面对敌,龙吟阁负责的主要是密探与刺杀。
若说这两方面,即便是放在整个小说设定,也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只是不知为何,作者在《江浸渊》的正文里对它描写甚少。
不过此刻让她碰上了,倒确实是件幸事。
她正愁日后没有势力与若渊抗衡,如果能收下这组织,日后大结局时,她也能多一分把握。
小二瞅了眼石符,不屑地打开他手,“这种破玩意儿,就算拿去当铺人家都不会收,难不成你还想拿这抵债。”
“他的帐记我府上。”姜知开口。
小二神情一怔,悠悠转过头,惊讶的样子就差把嘴张开了。
一块儿破石头,她花几百两银子,不愧是郡主,哪怕是骆驼瘦死,那也是比马大的。
何况如今姜知在景国商行的势力,早已超过广平王府,仅次于那个神秘的家族。
还了债钱,几个小二也没有再留下的理由,恭恭敬敬与姜知道别后,一一退下。
须臾过后,整个姜府的院门外,只留下了若渊、臧河、两丫鬟以及公乘泽与孟洵。
对于姜知的决定,孟洵这做徒弟的,从来都是无条件百分百信任。
这事他自然不会评论什么。
至于若渊,他似乎并不在意,留下来许是为了看个热闹。
最后就是剩下的人,满脸的不解。
虽说龙吟阁的威名响于世间良久,但那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
当年新帝登基,龙吟暗卫遭到秘密暗杀,大部分人都已死在了那场战火里,如今即便是有余,那也只是些残兵败将。
早些年间,龙吟阁与虎啸营隶属于龙吟军。
可如今虎啸营消失,龙吟阁被屠,世人都传是大禹人的手笔,可其中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呢。
“江芝,听说龙吟阁早已衰落,即便这石符能诏令暗卫,可现在哪儿还有什么龙吟暗卫呀。”
广平王率领众军,身为王府的世子,即便他无心去了解军中事务,但也耳濡目染。
“问问这大叔不就知道了吗?”说着,姜知蹲下身,身上的大氅在雪地里铺散开,宛如油墨滴进清水。
姜知目光凝视着大叔的眼睛,声音温婉,“大叔,你知道龙吟阁吗?”
她的问话倒是直言不讳。
不过这种事,委婉开口也没什么意义。
大叔神情微愣,只在一瞬息间。
若不是姜知常年练出的察言观色的本领,怕是根本发现不了异常。
大叔撇过头喝上一口酒,烈酒下肚他瘪了下嘴,摆手道,“没听说过,这玩意儿就是我路边捡的,瞧着它花纹好看就收下了。”
姜知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面色微沉。
但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