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岁上元,甚比往年热闹许多。
为庆贺长乐公主学成归来,景帝特许公主另建新府,庆贺佳节。
其中自然也就免不了在府中宴请贵客。
若渊虽官位不大,却也在宴请名单里。
至于其中缘由,别人不知道,但姜知倒是非常清楚的。
长乐对若渊的心思,书里那是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只愿君心似我心……
姜知对此是深表理解。
毕竟嘛,哪个白月光不难忘呢,何况这白月光还顶着张绝世容颜,以及怀才不遇的悲惨遭遇。
美惨强人设,想想就很带感。
因此,到了宴会当天,姜知以身体不适为由,直接拒绝了公主的宴请。
秋荷端着绣娘新裁的衣裙进来时,姜知正悠闲地躺在凉亭里。
面前炜着炭炉,上面的食材烤的滋滋作响。
最近她又研究出了些新食材搭配。
这不,正上炉子实验呢。
闻见香味溢出,姜知和秋月一同跳起。
“我说什么来着,说成就成吧!”
秋月在拍手附和,“夫人,您真厉害,这种吃法,奴婢以前从未见过。”
秋荷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只是无奈摇摇头,捧着东西走上前。
没等她开口,姜知已经夹起食物喂到她嘴边,“秋荷,快尝尝,怎么样?”
姜知眼中泛着光,半点没有当一家主母的样子。
对于这样试吃的经历,秋荷已经习以为常,起初还有些犹豫,后来就完全放开了。
虽说姜知研究的吃食味道总是良莠不齐,可期间惊艳的,也是世间仅有。
她自己虽是不会做饭,好在记得食材和配料,制作的手艺交给秋月这丫头,倒也不算太难。
这次的味道还算不错,秋荷眉头舒展,没有难色。
秋荷点点头,将衣裙奉上。
姜知简单翻看了下,就将衣服放在了一旁,她伸手拉过秋荷坐下,“来来来,坐下,今天大过节的,都别拘谨。”
秋荷接过姜知递来的碗筷,“夫人今日为何不去公主府呢?侯爷他……”
“那种宴会有什么意思,吃又吃不饱,都是些大家族的公子小姐,对我们生意也没什么帮助。”说着,姜知继续替她夹菜。
她去,不就打扰了若渊与公主叙旧吗。
***
再看人家公主府,翠青琉璃瓦铺顶,金碧辉煌,处处彰显华贵。
如今长乐得势,在众多皇嗣中,宠爱已经仅次太子与二皇子。
就单是回京那日,景帝赏赐的金银珠宝就已是算不算数,如今还在城东一处僻静之地修了府邸,可见地位早今时不同往日。
没有母家势力,她能爬到这位置,实属不易。
若渊坐在台下,睨了眼高台上端坐的女子。
一身金纹羽饰的裙衫,缎面丝绸搭在双臂上,发髻绾起金簪玉石点缀其间,肤如凝脂,唇若红梅,美得不可方物。
但已与记忆中的小姑娘判若两人。
台下男子无一不为之瞠目,只有若渊低下了头。
不知为何,他脑子里不由想起除夕那夜姜知的笑容。
对于长乐,若渊的记忆并不多了。
只记得几年前,这位还只个冷宫里任人宰割的小公主,就连最低等的奴仆也可以欺辱她。
谁知不久后,她便被远近闻名的绝域选中,成为了其中圣女。
同龙吟阁不同,绝域乃是现在江湖中一股不凡的势力,景帝看重的也不是长乐,而是她背后的实力。
大家谈笑风生,无一不是赞叹公主德才兼备、文武双全。
若渊对这些没什么兴趣,只是完成任务似得低头饮酒,时而附和两句。
这种场面很少有人会来与他攀谈,而他,似乎也不想与人多说。
“侯爷怎的一个人喝着闷酒?”轻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若渊抬起头,望着她。
长乐背光而立,冬日阳光下,各类饰品泛着金光,恍惚间有些晃眼。
若渊皱了皱眉,低声道,“臣清静惯了,不喜与人交流。”
长乐自顾地拿过他手中酒盏,用自己的酒壶替他满上,“听闻侯爷不甚酒力,侯爷还是少喝些好。”
若渊并未答话,只是接过她手里递来的杯子。
“侯爷,今日怎未曾见我姐姐?”
江雪从远处独自走来,太子还仍留在座位与人同饮。
江雪这不提还好,一提就引起了长乐注意。
如今若渊已娶了姜知,不仅如此,她还听闻姜知在大婚之夜捅了若渊,这下她俩的仇怎么算也是结下了。
起先长乐还未注意到这点,现在看来,她是不可能放弃这次打击姜知的机会。
若渊躬身对太子妃行礼道,“夫人今日身体不适,怕来宴会染了伤病给公主殿下。”
听见这声“夫人”,长乐眼中露出一丝阴桀,不过很快她就重新整理好了神情。
她莞尔一笑,“巧了,本公主下山时,师父托了位神医给我,何不让医师给侯爷夫人瞧瞧。”
说完,她的脸上再难看出端倪。
不多时,姜知在家里躺着好好的,门房就来人传话。
“长乐公主殿下有请。”
姜知从软榻上不耐烦地支楞起身子,云锦绣鞋踩在细软椅的边沿,手搭在一条腿上,动作看着就好似山野村夫。
“他们有完没完,都说生病了,还偏要人去,怎么,我很下饭吗?”
说着她转头望向秋荷,手指自己,“我看着很下饭吗!”
秋荷无奈摇头,“夫人,长乐公主如今备受陛下宠爱,我们还是别得罪的好。”
姜知当然知道其中利害,只是这宴会,摆明了就是道鸿门宴。
她本是无意这么早展现自己势力,可到现在看来,她若是再示弱下去,长乐怕是想杀妻夺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