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姨娘也压根没看她一眼，其中一位看到男子的正脸后，幽幽地说道：“我道是什么风姿卓绝的美男子呢？竟是烂了一半的臭苹果。”
说话的是孙姨娘，模样妖娆艳丽。据说她是最早入将军府的，眼光最是挑剔，寻得几个小厮都是容颜堪绝。
张姨娘也啧啧叹了几声：“可惜了这半张俊俏的脸蛋。”
“走吧妹妹，烂了就是烂了，若留他在身边，夜里也不怕做了噩梦。”孙姨娘鄙夷地看着男子的伤疤，嫌弃之意快从胸腔溢了出来：“真是晦气！”
她腰肢一扭，转身就走，张姨娘也撇了撇嘴，跟了上去。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另外两个姨娘还停在原地，从头到脚地打量男子。
“可惜，实在是太可惜了。”钱姨娘说，“要不给他打幅面具？我有最好的金银器具和最精巧的工匠，定能打出最好看的面具，给他挡住那半张脸，想来也别有风味。”
“你也不怕颠鸾倒凤的时候面具掉下来。”刘姨娘掩着帕子轻笑道。
“这……这……”钱姨娘也被难住了，想到最有兴致的时候男子面具滑落，她不仅身子一颤，“罢了罢了，消受不起。”
钱姨娘叹了口气，带着丫鬟款款离去。
场上只剩下刘姨娘和她的丫鬟了。
洛今今低垂着头，皱着眉头，金柳说的不错，这些姨娘就是豺狼虎豹，没看到男子唇色发白全身无力吗？竟还想着那种龌龊的事。
奈何洛今今只是一介下等丫鬟，此时也只能温顺地低眉而立。也不知道男子是何神情，他的身子轻倚在她身上，她不动，他也不动。
刘姨娘端着步子围着男子转了一圈，也不知在思索什么。
“夫人，夫人。”青石小径上，有小厮模样的男子撑着油纸伞走了过来，“夫人在这里作何？仔细着脸，别晒着了。”
这是韶华苑的阿平，韶华苑是刘姨娘的住所，一般只有一等仆役贴身丫鬟才可搬进主子的院里，不仅住的宽敞舒适，干的还是贴身服侍的活计，工作轻松，月钱还高。
洛今今的记忆中显示，阿平前年还是青山院栖寅房的，因为模样生的俊俏，被刘姨娘看了去，做了贴身仆役，才搬去了韶华苑。
阿平将油纸伞移到刘姨娘上头，伞下投出的阴影将两人盖住。刘姨娘似乎不太习惯光天化日下和小厮共持一伞，朝丫鬟招了招手。贴身丫鬟走上前来，接过阿平手中的伞柄：“阿平哥，让奴婢来吧。”
阿平神情落寞地递出了伞，退了一步，走出伞外。
刘姨娘自始至终都没看一眼阿平，她扭头看了男子最后一眼，带着丫鬟离开了。
洛今今舒了口气，刚放松下来，耳边就响起了阿平愤怒的声音：“金莲，以前我在青山院的时候，也待你不薄，帮你抢过几次饭，砍过几次柴。你如今却带着这样一个狐媚男子夺我饭碗，未免也□□将仇报了些！”
洛今今偏头看了一下清雅而立的男子，怎么也没法把他同狐媚二字联系在一起。她讪讪笑道：“这不是没看上吗？你看他脸上的伤疤，刘姨娘能看上才怪。”
“刘姨娘的性子我自是清楚，她能看那么久，心中必然有些念头。若不是有人知会我你带人在荷花池这里勾引夫人们，我竟还不知道你有如此卑小行径！”
“阿平，你真的误会了，我只是送他回青山院，谁想到半路遇到了姨娘们。”洛今今解释道，“孙姨娘，张姨娘，钱姨娘都没看中他，你觉得刘姨娘会看上他吗？不过是新奇罢了。”
阿平恨恨地打量着男子，“他是毁容了没错，既然是下等仆役，为何要做出这番姿态？真是……真是……”阿平真是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词来，他想说狐媚，可男子那淡漠的神情气质完全不匹配，可他这副身姿又确确实实地在勾人，引得人挪不开目光。
“人家天生的也没办法啊。”洛今今小声嘀咕了一句，抬眼却是陪笑着从怀里掏出几颗银豆子，递给阿平，“你放心好了，几位姨娘最看重的就是脸蛋，他绝不会被刘姨娘看上的。这点碎银你拿去买酒，和刘姨娘对饮小酌几杯，再哄上几哄，凭你的风姿定能锁住刘姨娘的心，她房里之前那几个不都被你打败了吗？”
听了洛今今这话，再加上看到银子，阿平才散了恼怒。他抓过银子，瞪了男子一眼：“你最好不要对夫人有任何非分之想！”
看到阿平终于走了，洛今今重重地吐了口气，只是捏了捏怀中的钱袋子，空瘪瘪的，洛今今在心中流泪，今天是出来存钱的，没想到全给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