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濯缨到达后未见元应,便猜到表哥定是忙着为自己相看新妇,一时忘了时间,自己回去又不甚厚道,便打算等等他。
庭院的入口处设计成一个细细窄窄的甬道,弯弯折折的像迷宫似的只见一线洞天,拐七八个弯后才豁然开朗,得见庭院的全貌,颇有游桃花源的美感。濯缨猜表哥还在园中,便在甬道的尽头等着,那里布着一个小水潭,里面养着的荷花、金鱼交映成趣,潭面却清亮如镜,定是巧匠挖空了心思的呕心沥血之作。
金鱼胆小,见有人来,都躲在了荷叶下寻求庇护。濯缨见此处没人,便挽起层层叠叠的袖子,露出鲜藕一样的手臂,轻轻的撩拨着水面,逗那些痴痴傻傻的鱼儿玩。
湛蓝的晴空与濯缨那张玉琢般的小脸映在其中,倒似一幅不失雅趣的肖像画。
大概是玩得太专心了,濯缨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来人。
只是那人走路带风,有清风穿过她裸露的脖颈,带来阵阵如雨后松柏般干净泠冽的味道,直到潭面上映出另一张陌生的脸,她才惊觉有人来了。她猛地回头,撞上一对含笑的眸子,那人离濯缨不过一步之遥,以至于她一时失了平衡,朝那池子倒去。
濯缨挤着眼睛,顾不上呼救,只能认命准备迎接摔屁股蹲和变成落汤鸡的洗礼。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隔着她的袖子拉住了她的小臂,猛地一拽,濯缨稀里糊涂的落在一个人的怀里。
濯缨虽未从心惊肉跳的边缘缓过来,却也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两个陌生男女拥在一起实在是不合礼仪,便一把推开了那男子,二人便慌慌张张地分开了。
那缕松柏息却残存在濯缨鼻尖。
濯缨羞涩,不敢看那人,却也并未失了礼数,向他郑重其事地行了个礼:“小女徐濯缨,多谢公子相救。”
那人好像也受了惊,听到濯缨的声音才缓过神来,向濯缨回了个礼:“方才唐突了女公子,我才是应当道歉的那个。”
濯缨抬眼,想偷看究竟是谁救了自己,却对上一双清澈的眸子,视线相对的那一刻,仿佛会被对方目光灼伤似的,二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别处。
濯缨心里暗笑,只觉得这位公子好生有趣。
“还不知道你名字呢。”濯缨抬头,大大方方地笑着说道。
“在下衢月。”他摆正姿态,回以微笑。
这就是刚刚闯进自己怀里的女子,全身被包裹地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张白净般的小脸,狸奴般漂亮的眸子像琉璃珠子似的,能映出他的身影。他突然想起了自家妹妹幼时捧在手里把玩的那个粉雕玉琢的瓷娃娃。
他突然心口吃痛,大抵是因为她刚刚扑过来的时候狠狠撞了他心口一下,那一下好像打开了他尘封的感官,散发着木樨香味的、温暖柔软的身体被自己轻轻的拢在怀里······
不,实在是太龌龊了,衢月的教养从不允许他生出这样的妄念,羞怯的火光于是一直从心口烧到他的耳朵上。
濯缨打量着面前的衢月,着一身月色长衫,上用金线修以祥瑞纹样,腰间佩了一条华美的玉带,清风霁月,颇有氏家公子风范。
只是衢月公子耳朵尖红得好像要滴血,不知是不是方才为了救她受了伤。
“公子可是被我伤到了?”濯缨做关切状。
“许是这日头太大,不小心中暑了。女公子若不放心,不妨陪我去园内走一走。”
濯缨便随着衢月公子进了园内,濯缨步子小,慢慢地跟他身后。
这时西苑王妃在正厅设宴,庭园内已经变得冷清起来,只有寥寥几个侍从在整理花材。
“这满园的好颜色,不知女公子更青睐那一种?”衢月开口问道。
“凌霄或许还不错,可是如今已过了季节,再想观赏只怕要等到下一年喽。”濯缨无奈的笑笑,
二人并肩在园里逛了良久,说说笑笑好不快活,竟不觉忘记了时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