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的很认真,因为这两个名字是她刻的。
一个是男人的名字,叫做俞仲;一个是女人的名字,叫做陈栩然。
这是两个很特别的人,至少对俞虞来说很特别。因为这两个人,前者是她的父亲,后者是她的母亲。
关于她父母的死因,没什么特别的。
一个在国外挣了大钱回来的时候死于飞机失事,一个因为丧偶而有些精神恍惚,所以在下雨天时躲到树下被雷劈死了。
嗯……他们的死因真的没什么特别的,除了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外加一栋乡下别墅之外。
那时候,父亲冲着挣钱的目的出国了,留下她与母亲相依为命。而她父亲的弟弟,也就是俞正寅的父亲——俞覃也在国外打拼,再加上她的爷爷奶奶又都早早的去了,所以在父亲挣了大钱之前,她和母亲住的是亲戚家。
亲戚是远房的,印象中母亲与她们的关系除了定期给些房租外便十分平淡。
因此她父亲在挣到了钱的第一时间不是回家,而是寄了足够的钱回来,为的是盖一栋属于她们自己的房子。
钱寄回来以后,她的母亲就联系熟人盖起了她现在住的,有四层楼的,带院子的别墅。
然后,别墅建好了,她父亲欢天喜地的要回来。再然后,他就死了。
最后,她母亲也死了。
回忆着父母的死因,俞虞伸手抚上石碑,手指轻轻地摩挲金色字体。
收回手后沉默许久,她低垂着头看了看指尖,干净的,她这才恍然,原来油漆已经干了。
那时的她年纪并不大,懵懵懂懂地在乡亲们的帮助下联系上了还在国外的俞覃。
俞覃在接到她电话之时的心情如何她是不知道的。
只记得他在第二天就回来了,神情哀恸,在见到自己时伸手紧紧拥抱,力道大到几乎要把她揉入骨血。
接下来,她就跟着俞覃一起过了,住的是俞覃的房子。俞覃的房子与她家的那个是同时动工的,督工是她的妈妈。
嗯……然后呢?
然后俞覃带回来了一个女孩子,他拉着眼眶通红的女孩走到她面前,对她说这是个孤儿,叫俞正琉,以后就是她姐姐。
她默默地看着俞正琉,应了一声,得到了姐姐一个带着泪意的笑容。
再然后?
再然后,在领养了孤儿的第二年,俞覃便娶妻生子了。
妻叫做冯音雪,子便是俞正寅了。
俞正寅出生的那一年,她七岁,而俞正琉大她三岁。在俞正寅出生的第二年,她提出了搬回自己家的要求。
这倒不是因为什么传说中的有了儿子忘了侄,或叔的老婆讨厌侄,又或者极品亲戚要抢财,逼得侄女说拜拜的狗血戏码。
她离开的原因仅仅是她觉得她能够独自生存了,而且她更享受一个人独处的感觉。
刚开始的时候,俞覃和俞正琉对她的要求持着强烈的反对意见。
而冯音雪是一个温柔且善良的人,所以她的反对之激烈与他们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家人们不理解她为什么想离开,但是她是真的决定了。努力着,坚持着,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解释、谈话后,最终在十二岁的时候获得了独自生存的许可。
不过在得到这个许可之前,她还答应了许多他们提出的额外要求。
嗯……虽然那些要求在她看来可有可无,甚至有个别还很是奇怪,但是她终究是兴高采烈的应下了,并且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比如说:
正常的有:三餐只能去她们家吃;晚上睡觉的时候必须在每一层都留一盏灯;超过晚上十点不准出门;
不正常的便和红色脱不开关系:
冬天睡觉要盖两床被子,最上面的一床必须是她母亲死前亲手织的那床红被;成年前不许穿红色的衣服;睡觉时床头却必须留着一个红色的夜灯……
为了独立生活,俞虞答应了叔叔婶婶提出的许多要求。
寻常的与莫名的内容她现在还能想起来不少,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是凭借着怎样的毅力做完那些事的,俞虞凝视着石碑,笑容有些寡淡。
成年与未成年之间似乎有着分水岭。
这是俞虞自己领悟到的。
因为在成年之前,她必须遵守她们给她定下的所有要求,否则她将要面对的便是俞覃的一顿说斥和冯音雪的泪水涟涟。
而成年后的她却是处于一种被放飞的状态。
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放飞,而是那种被每个人信任,而且还是无条件信任和支持的放飞。
说来她很幸运,她的叔叔很宠她,而她的婶婶更是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地关怀和呵护。
她的弟弟很乖巧,偶尔叛逆却也总是被她很快的无情镇压。她的姐姐对她很温和,甚至有时候还或许是因为她也是个孤儿的原因而对她更多照顾几分。
她似乎生活在一个温馨的,没有忧愁的家庭里。她应该是快乐的才对,可是她不快乐。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快乐,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得到了太多反而矫情?俞虞敛眉,隐去了眉眼间的烦躁。
将视线转向香炉,只见她点的香已经被烧掉不少,本来蜿蜒不断的灰白色粉末被一阵轻轻掠过的微风拂下,跌落进香炉中。
该烧纸钱了。
她提着篮子里的纸钱走到个背风的地方点燃。
明亮的火光在眼前跳跃,恍恍惚惚中好像有人迎面飘来,俞虞正色看去却又发现那只是幻觉。
“思念出幻觉了?”
“爸妈?不,她们不长这样。”
她淡定地回忆着每一个熟悉之人的模样,然而,没有一个人的模样能与模糊的身影重合,于是她放弃了回忆。
“还要等会儿才能收回祭品啊。”俞虞看了眼身后,香还没烧完一半,便低头发起了呆。
“十三水,你干嘛往别人家的墓地那里跑,你别忘了今天是清明节,是不是活腻了!”突如其来的女子低喝声让俞虞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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