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齐让尘不再□□季生生以后,她整日除了在偌大的紫藤殿散步,几乎就是无所事事,整座紫藤殿没有宫人,所以许多房间都是蛛网尘埃。
齐让尘看她无事可做,便让她打扫紫藤殿的卫生,季生生表面应下,却是言行相诡,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打扫出一间还算看得过去的正殿,也是打算给自己住的。
季生生正撑着桌子犯困,齐让尘推门而入,屋外冷风灌入,季生生缩了缩脖子,齐让尘已经放了十几个小瓷瓶在桌案上。
“你要的东西。”
季生生看着这些五颜六色的小瓷瓶膛目结舌,她数了数,一共有十九瓶,每瓶里面大概有半瓶量。
“不是说一点点就行吗?”
齐让尘冷扫了季生生一眼,她乖乖闭嘴,心里嘲讽,果然是仇人血不要钱呐。
齐让尘自寻了个位置坐下,他一身夜行衣,几乎与夜色相融,方才他推门进来,着实吓了季生生一跳,季生生看他面色有些苍白,料想估计是受了伤,上前想为他查看,却被一柄冰刃划伤,齐让尘面色阴冷,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她手刃了。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季生生心骂自己多管闲事,她祭出命笔,看着案上玲琅满目的瓶子,小声道。
“真是个大怨鬼。”
齐让尘睁开眼睛,季生生以为自己说的话被他听见,却见他只是盯着窗外。
今夜无月,空中漂浮着的长明灯便显得格外明亮,季生生见他盯着便道。
“你若喜欢,我给你做一盏。”
她话音刚落,一柄冰刃飞出,将最大的一盏明灯射下,殿外传来了宫女的抱怨。
“哎呀,是哪只不看路的死鸟竟然将公主的长寿灯撞灭了。”
季生生这回是真不再说话了,齐让尘油盐不进,她也只能偃旗息鼓。
季生生用命笔沾取瓷瓶中的鲜血,命笔沾血周身发出红光,数道光丝如花蕊缠绕,季生生拿着准备好的空白竹简平铺开,手捏命决。
“岁岁阴阳移,年年浮云梦。一朝生死尽,花落忆平生。命谱显。”
原本空白竹简上突然开出大片彼岸花,随着花朵覆盖,竹简上慢慢浮现出字句,待到整卷竹简密密麻麻布满字迹时,季生生满意点头,继续如法炮制。
案桌上的竹简已经累成小山,季生生瘫软在靠椅上,闭着眼睛累到不行。
“命谱,不用我解释了吧。”
齐让尘起身挥袖将十九份命谱收好,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还有事。”
季生生扶着椅子坐好,变扭道。
“那个,我也想放长明灯。”
紫藤殿中有一颗常青树,树干上爬满了紫藤,可惜现在不是紫藤花开的季节,齐让尘坐在长青树下的石桌上一卷一卷翻看命谱。
季生生升了个懒腰,天光大亮,看见齐让尘还在,她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绕着常青树散步。
齐让尘每看完一本便将其焚毁,竹简被寒冰包裹在齐让尘手中渐渐变成冰碴子,季生生看着他脚下一滩水渍,无奈摇头。
“主人,你这边有什么进展吗?”
广隶突然出现,季生生漫不经心走到常青树背面,这才在灵识中与广隶对话。
“昨夜本想邀请他一起放长明灯,结果他的眼神快把我给杀了,情爱话本子里的招数对他压根没用。”
“那主人你还有心思在这散步。”
季生生嘿嘿一笑,并不着急。
“我在命谱里动了点手脚,很快就会见效。”
“什么手脚?”
阳光透过常青树撒落点点光斑在少年身上,齐让尘轻轻翻动竹简,远远看着倒是君子端方,季生生问广隶。
“广隶,你知道这世间情愫都是由何而生吗?”
“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不可长,日久生情终淡漠,至死不渝难相守。这世上很多情爱都是烟云过眼,但爱意不同,一个人之所以会爱上另一个人,是因为对方可以弥补自己内心的空缺,这往往是其年少想得而不可得之物,是其欲之所来,是其遗憾之源。”